江慕眉眼间都是厌恶,厉声呵斥道,“未曾想陆清你竟这般大胆,私会不是宫女竟是宫妃。”
江烟婉见状,温声道,“皇上息怒,这芝答应不识好歹,不必为她动怒,依臣妾看,不如诛了九族,炮烙之刑。”
芝芝情绪未有波动,她冷声反驳,“陆公公同哪位宫女私会嫔妾不知,何况那时皇上也搜了嫔妾的寝宫。”
“也未瞧见什么公公。”
“嫔妾无诏出了那兰翠殿,嫔妾有罪,嫔妾认。”
“但如今是欲加之罪,嫔妾不服。”芝芝声音提高几分
此话一出,惹得江慕面色黑沉,案面的茶杯直直扔向芝芝,芝芝也未躲闪。
芝芝的额头被被砸得血肉模糊,江烟婉躲闪了目光,黛眉微皱,满是嫌恶。
芝芝心中淡然,额上的疼痛她不在乎,从前她待江慕的种种好,江慕若记得她一样,她如今便不会这般凄惨。
她能入宫也是托了江烟婉的福气,那时她还天真以为江慕念着她,想着她,才将她纳入宫中。
可她入宫第一日,就被降了位分,关了紧闭,直至她救了江慕,江慕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一月都不到,江慕便有了新宠,将她抛之脑后,她不过是得罪了个贵人,竟直接要在冷宫度日。
什么宫中尊卑分明,她至始至终都只是江慕的不重要棋子,起初是想让江烟婉吃味纳她入宫。
后来为讨好宠妃将她说废便废,前几年的她真是看错了人,更爱错了人,一见钟情真是害人不浅。
芝芝牵扯嘴角笑道,“皇上要杀要剐,嫔妾都认,但同陆公公私相授受一事,嫔妾不认,断不可污了嫔妾清白。”
江慕不知为何,见芝芝死咬着不承认,护着陆清,心中一股无名火。
若不是柳南之那有药草可救荣儿,他倒想好好问问芝芝如何说谎还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思及,江慕眉宇间的厌恶更加明显,他扫了眼陆清。
陆清沉思良久,最终挺直了腰板,眼底满是情意地看向芝芝道,“有何事你我一起承担。”
芝芝眼神慌乱,只见陆清拉着她手,轻声道着,“若是能死在一块,也是极好的。”
芝芝泛红着眼,苦笑道,“你怎如此傻?”
陆清握紧她手,笑意多了几分,“你怎忍心留我一人在这深宫中度日?”
“死又何干,活着的人怕是最难熬的。”陆清眼底满是温柔道。
芝芝心底一颤,泪簌簌地落下,“陆清……”
陆清摇着头,拿着帕子抆着她泪道,“芝芝,我不知你待我的情意有多深,但你对我来说,远比你想得更为重要。”
芝芝止住了哭泣,她大着胆子握着陆清的手,一字一句道,“皇上说得没错,嫔妾同陆清有染,私相授受,什么处罚,嫔妾都认。”
江慕垂着袖摆的手握得吱吱作响,他看着陆清同芝芝恩爱,竟碍眼极了,他虽知陆清的情深义重是假。
可如今他看着却心底烦躁,他平息着情绪深吸口气道,“你们二人如此情深义重,还要一同寻死。”
他抬眸看向陆清,“陆家,陆清你也不顾了,不知陆院首在地下可会瞑目?”
陆清依旧直着背,淡然道,“爷爷若知奴今日苟且偷生,怕是才难得瞑目。”
芝芝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握着陆清那满是茧的手,直直看向江慕道,“如今,嫔妾也活不得了。”
“嫔妾有些话一直藏在心底,不敢说。”
“可如今嫔妾不怕了,皇上欢喜嫔妾吗?”芝芝歪着头,轻笑道。
她顿了顿,还未等江慕回答,便自言自语道,“皇上心底定是厌恶极了嫔妾,从前皇上觉得嫔妾大字不识几个,后来觉得嫔妾心思歹毒,不配当后妃。”
江慕喉咙一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芝芝面无表情道,“嫔妾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待皇上不说是极好,但也是将皇上放在心底了。”
“也未曾谋害过嫔妾,皇嗣,唯一那次顶撞了荣贵妃,可她那时只是贵人。”
“皇后时常教导尊卑分明,那日臣妾就算动手,她也该且忍着。”
“怎就成臣妾过错了?”思及,芝芝心底愈发委屈,她此生唯一的过错便是遇见江慕。
她感受着掌心的温暖,或许将错就错也是极好的,不然她怎么遇见陆清。
只愿下辈子不要再遇错了人,望她下一世能托生个荣华富贵之家,陆清家里也不要遭祸了。
若是陆家未受冤屈,陆清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想必也是个翩翩少年郎。
下辈子她同陆清可要再遇见,再在一起,芝芝心底这样想着,她眼底含笑地望着陆清,轻声,“我爱你。”
此话一出,僵硬的是陆清了,他待她的情深义重是假,可芝芝待她却如此认真。
陆清只觉得身处千年寒冰,整个人僵得动弹不得。
他心地猛地一揪,眼里闪过慌乱,他心底挣扎了很久,他不想骗芝芝了。
这一年来,芝芝是真心欢喜他,他若是辜负了这份真情,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眼前浮现的都是他与芝芝的点点滴滴。
芝芝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关心道,“陆郎,可是身子不适?”
陆清这才从失神中缓过来,他挣扎了很久,拳握了又握,低声道,“没,希望下辈子还同芝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