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怎的来了,”沈画棠盈盈走进去满脸笑意地说,“有什么事把我叫过去就是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北胡公主却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相,满脸热情地说:“你这孩子,别人不说我都不知道,前几日和王爷闹了矛盾,怎的不来告与我知晓一声,我也好从中调节一番呀。”
“我们夫妻的小事怎劳烦您费心,”沈画棠似乎是不在意地一笑说,“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我们自个解决就行了。您看这二弟也大了,您的心思还得留着给他相看媳妇呢。”
北胡公主脸色一变,显然又想起了那日沈画棠将球扔给她家泽儿的事,这么一想她又在心里咬牙切齿起来。这个女人别看只是个庶出的。偏生一颗金刚心软硬不吃的,每次倒还把自个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这回...北胡公主脸上露出些森冷的笑,语气带上了点责备说:“我知道,这不我这回也不是因了这个来的。你们夫妻吵架这王爷可一直睡在书房里呢,你这做媳妇的怎的也不去劝劝,怎好叫自己夫君一个人宿在书房呢?”
“太妃此言差矣,不是媳妇不想劝,是王爷实在是公务繁忙,总是在书房忙着忙着就睡着了。”沈画棠依旧笑得面不改色,“媳妇虽然不懂事,可也总不至于去打扰王爷的公事。再说这王爷也没宿几天呀,这眼看着王爷出门办差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太妃这时候才想起来提醒媳妇,是不是太晚了?”
即使极力掩盖,北胡公主一张脸还是气得隐隐发抽,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什么事本来都是自己占理,也能让她反过来嘲讽一番。
北胡公主定定气,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道:“其实我也不是来说这件事的,你看这王爷也是在圣上面前办差的,每日夙兴夜寐的多辛苦啊。我知道你们刚成亲感情儿好,可这男人呀,总有个想寻别的乐头的时候。这不你们夫妻前段时间闹矛盾,都是知书这丫鬟在书房里伺候王爷,你看这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她个名分啊?”
秋水立马一脸凶狠地瞪向知书,只见知书红着脸低下头,显然是默认了北胡公主说的一切。
“什么叫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啊?”沈画棠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依旧笑道,“媳妇不懂,还请太妃指教。”
这会跟自己装起傻来了!北胡公主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你还能不懂吗,就是...你们每晚那事,王爷和知书这丫鬟也做了啊!”
“哦,”沈画棠朝知书走近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她说,“知书,是真的吗?”
知书立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妃饶命啊!是是王爷执意要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呀!奴婢不求名分,只求王妃给个活路,奴婢感激不尽!”
“哦?那我若不想给你活路呢?”沈画棠轻轻一笑道。
“沈画棠!你别太过分了!”北胡公主终于忍无可无站起来道,“这坊间皆传你善嫉,我此举也是为你挣两分好名声,身为王妃怎么能这么不识大体?再说这知书已经被王爷碰过了,你不给她个名分她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她就是知道你这个性子,才可怜巴巴地来求我,我可把话撂这儿了,今儿这事我不能不管!”
知书低着头眼神一转,她倾慕王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明明就在王爷眼皮子底下过活,可这王爷却每日寒着一张脸,对她丝毫不假辞色。这好不容易盼着王爷和王妃闹矛盾了,她殷勤地在一边伺候着,可王爷还是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她的姿容在王府这一众丫鬟里面一向是好的,当初进府之后也得了太妃暗示要她好好伺候王爷,她向来心思玲珑剔透,知晓太妃和王爷不和,未必没有拿她当工具使的意思。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为自个儿搏一搏,若是真能成了,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妃再得王爷的宠,也只是一个庶女,那太妃虽然不招王爷待见,可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和亲公主。而且知书知道王爷最忌讳的是什么,王爷最忌讳的就是王妃不在乎他。只要现在太妃逼得王妃点了头,等王爷一回来自己再曲解两句将这事儿推到王妃头上,王爷定会生王妃的气对自己好。而且王爷这人虽然平时性子冷,可向来是最担责任的,只要自己成了他的妾,他就肯定会给自己应得的一切的。
所以,只要今日先将王妃这一关糊弄过去,自个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我怎么了?太妃这话可就说岔了,”沈画棠微微笑着说,“您说的倒是清闲,可我这儿跟王爷不好交代啊。他一不在家我就给他弄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进门,万一他回来怪罪下来,那这个罪责要担在谁头上?”
“王妃,奴婢不是不明不白的人啊!奴婢在王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大家可都是瞧见了的。”知书故意作出一脸羞愤的样子,“您这般羞辱奴婢,奴婢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呢!还怎么在这王府抬起头来!不如一死了之得了!”
北胡公主立马将话接了过去指责道:“就是,虽说这丫鬟只是个奴婢,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你这么说,分明就是不给人留活路!”
第66章 .验身
“若事实真是如此, 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可我身为当家主母, 也断断没有受一个丫鬟恐吓的道理。至于王爷有没有将你收房,又怎可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沈画棠索性不再看她,“桂嬷嬷,你处置这种事向来最有经验,你说该怎么办吧。”
桂嬷嬷沉声从一边走了出来:“这个简单, 验身不就知道了。”
知书立马慌了起来, 她自然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的, 虽然她存了糊弄王妃的心思,可又怎敢让自己真失了清白?碰没碰她王妃不知道, 王爷可是知道的,若是她不再是处子之身就算被收了房,王爷以后又怎会碰她?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神色更羞愤了:“王妃这是何意, 难道我还会空口白凭地拿我自个的清白骗您不成,王妃您这样分明就是不给我活路啊。若奴婢被您拉去验身,您叫府里的姐妹还怎么看我, 便是我做了王爷的人也是不光彩的啊。”
“光彩?你还有脸跟我提光彩, 趁别人夫妻闹矛盾的时候恬不知耻地爬王爷的榻, 像你这种丫鬟还有脸跟我提及光彩?”沈画棠冷哼一声说, “既然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就要想好承担后果, 桂嬷嬷, 拉她去验身吧。”
立马就有两个婆子上来拖拽知书, 知书立马死命抱住北胡公主的腿不肯去,北胡公主气得脸都歪了,没想到这女人连她的面子都不给。这知书毕竟是她带来的,万一事情真捅破了她脸上也不好看,这么一想她立马说道:“沈画棠,你这是连我这个婆婆的话都不听了吗,我们王府怎么进了你这种不分是非好歹,恣意妄为的女人?给自个的夫君纳个妾还要不情不愿,推三阻四的,你的夫君是这大齐的景王,这一辈子又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那天你在太后面前推推却却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连一个妾室都容不下了吗?”
“您也知道我的夫君是大齐的景王,那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居心叵测的女人近了他的身。照这丫鬟的意思,她和王爷早就发生了什么,为何现在才来跟我说,还不是掐准了时间,觉得王爷没几日就要回来了,让我趁现在生通王爷的气,然后在他回来之后加剧我们夫妻的矛盾,顺而给你受宠的机会。你真是打的好算盘啊。”沈画棠看着知书语气讥讽,“桂嬷嬷,拉她去验身!。”
“我我我...我不去!”知书牢牢地抱着北胡公主的腿,急急地说,“王妃你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这般羞辱我,我和王爷虽还没做到那一步,但也是彼此赤诚相见过的了,奴婢也没法子嫁旁人了呀。”
沈画棠禁不住掩嘴笑了起来,随即眼神一冷说:“说你满嘴扯谎你还真是满嘴扯谎,你还不如干脆说你脱光了衣服勾引王爷,可他偏是没看上你呢。”
知书知晓她不会松口,索性把心一横道:“既然王妃执意这样说奴婢,奴婢也没什么活路了,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说罢便一头朝旁边的墙上撞去,却被桂嬷嬷眼疾手快地拉住。
知书立马“呜呜”哭叫了起来:“奴婢索性就以这满头鲜血证明自个没有扯谎骗人!王妃既容不下我,那奴婢去死便是!”
“停停停停,”沈画棠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你先别在这里寻死觅活的,你若今日死了别人会说是我善嫉容不得一个丫鬟,说是我景王府徇私枉法草菅人命。”
知书面色一喜,她这是要松口了?
沈画棠却将面色一冷说:“你以为我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太妃,今儿个我就在这里提醒您一句,做事之前呢要思虑清楚,别被别人利用了自个都不知道。你以为给我们添堵就是对自个好了?”
北胡公主吃了个瘪:“你...你敢这么说我!”
沈画棠不再理她,朝知书走近两步冷冷道:“知书姑娘,我瞧着你相貌也是个好的,为何这么想不开非要贪慕这点子荣华富贵?你一向自诩有几分小聪明,殊不知这小聪明正是你的催命符。本来我就想收拾你了,可念在你在王爷身边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还想着若是你就此老老实实的我就放过你,谁知你这么不知悔改,今儿个还主动来我面前滋事了。”
知书此时才有些害怕起来:“奴婢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我知晓你们存的什么心思,不过就是笃定了我身份低微不敢和太妃堂堂公主对着干,可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我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我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是这大齐的景王妃,我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容着你们蹦到我面前挑衅我,那我这王妃当的还有什么意义?”沈画棠蓦地转头瞥向知书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的那点小伎俩,明知道王爷的书房闲杂人等不得进去,你还放赵四姑娘进去。明知道赵四姑娘在王爷的书房,你非但不提醒我还故意叫我撞见,我猜那日赵诗婧的举动也有你的教唆吧。如此目中无人地把主子当傻子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呀?”
知书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妃,奴婢没有啊!奴婢真的没有啊!奴婢人言式微,怎么受得住您这罪名,你若非置奴婢于死地,奴婢也无话可说!”
“行啊,到现在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往我头上泼脏水,你有没有做你自个心里清楚。就算我们不提当日那事,可今日你信口胡诌与王爷有私,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沈画棠冷哼一声道,“桂嬷嬷,你向来主理这府里的责罚,这知书既做了这等错事,依照咱府里的规矩将她打个二十板子,然后在前院里罚跪三个时辰,让大家伙都看看这欺瞒主子的下场。跪完之后就把她给我逐出府去,记得一定要说清楚这是我们府上的罪奴,犯了大错才被赶出府去的。出了王府的大门,你爱怎么寻死觅活就怎么寻死觅活,到时候都跟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桂嬷嬷立马恭敬地应了,朝两个婆子使了眼色便来拖拽知书。
知书吓得狠狠一抖,拽住北胡公主的衣角说:“太妃救我啊!我是听您的话才这样做的啊!您现在可不能不管我!”
北胡公主脸色一变,但知书都这样说了,她再撇干净以后也显得虚假,于是便勉强一笑向沈画棠道:“这丫鬟细皮嫩肉的怎么经受的住这么多板子,我看就饶了她吧。”
“刚才要我将她收进房里的是您,如今让我饶过她的也是您,这好话歹话还真是让您给说尽了。”沈画棠笑了一下说,“反正我把她赶出去之后,她便不再是王府的人,若您真觉得她可怜,就自行给她安排去处吧。只是得劝她趁早歇了这富贵荣华梦,要不到了哪儿都落不得一个好下场。你们几个,还叫她缠着太妃做什么,赶紧拖下去打板子,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那几个婆子不敢迟疑,立马将知书给拖了下去。沈画棠看向一脸僵硬的北胡公主继续笑着说:“太妃,您还在这儿干什么,这丫鬟被打板子血腥气重,仔细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