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庶女画棠 栖晚 4081 字 1个月前

正沉浸在往事当中,突然有女子的哭声在他耳侧响起。他强打起精神朝那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张眉目精致的小巧面容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看着他。他勉强一笑说道:“四妹妹怎么进宫来了?”

赵诗婧瞧见他这个样子,更是眼泪直流:“我听说表哥开罪了圣上,已经被罚跪了两日了。我求着祖母寻理由带我进宫来,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陈嘉琰语气平静地说,“四妹妹还是快些回去吧。”

“思齐哥哥,你到底什么事儿惹怒圣上了啊,就当我求求你,你快些给圣上认个错吧。”赵诗婧激动之下扯住了陈嘉琰的胳膊,“你这样跪下去会把身子跪坏的啊。”

陈嘉琰却敏感地一皱眉,半分都不迟疑地拽着她的袖子将她的胳膊扯了下去,冷冷地开口说:“我已是要娶妻的人了,四妹妹请注意着分寸。”

赵诗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第44章 .换爹

“呵, 朕还没答应你呢,你就在这里自个儿认上了。”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赵诗婧闻声慌忙站起来朝干元帝行礼。

陈嘉琰也看向皇上, 目中依旧一片平静:“皇兄, 臣弟已经想好了, 不论您同不同意,臣弟都会娶她的。臣弟愿跪您三天,是抵了臣弟对您的忤逆。但她臣弟一定要娶,就算您觉得臣弟做了错事,就算天下都阻拦,臣弟还是会娶她。”

赵诗婧一双眼睛看起来含露带霜俱是幽怨, 却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好啊, 你确实是长本事了,今儿个都敢这么同朕说话了, ”干元帝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冷意,“你起来吧,你没有什么忤逆朕的,不必跪我。”

“臣弟说了跪您三天就是三天, ”陈嘉琰依旧是一脸倔强, “三日之后, 臣弟就去她家提亲。”

干元帝眼神中透出了些无奈,他看了一眼一旁满脸不可置信的赵诗婧:“朕和景王有话要说, 闲杂人等都退下吧。”

赵诗婧犹自不安地看了陈嘉琰一眼, 被宫女领着退了下去。

干元帝又朝陈嘉琰走近了两步, 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不自觉的微微心疼:“这三年孝期还未满,就提这等议亲之事,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皇兄不肯帮臣弟,臣弟便只得用自己的法子护住她,”少年抿紧的下唇在光线里逼出锋利的弧度来,“便是父王要怪我,那便怪吧。”

干元帝轻叹一声,本来还想再指责他两句,可看见他由于跪了太久而显得苍白发青的脸,心里又止不住地发痛起来:“你起来吧,你不懂事朕却是要帮皇叔管束着你的。朕答应你娶她便是了,等孝期一到,朕就为你们赐婚。”

陈嘉琰面上猛然一喜,又一想却又摇了摇头:“不可,她现在在家中的处境颇为艰难,怕是等不到臣弟那个时候了。而且臣弟不用皇兄赐婚,既然她是一心想娶的,臣弟就会亲自去她府上提亲。”

干元帝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朕让沈家将她记在主母名下,娶一个名义上的嫡女,名声上也能好听些。”

陈嘉琰却直截了当地摇摇头:“她家主母对她苛刻,若是将她记在主母名下她心里会不开心的。”

干元帝不由得额头青筋暴起,这小子,事还不少!

不过终究还是担心着他的身体,干元帝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成成成,你先起来。朕看这样吧,沈尚书今年已经年逾不惑之年,膝下却一直无子无女。朕就厚着脸皮去同他说一声,让他将那沈家姑娘记在他家名下,也好给她个好出身,全了皇家的颜面。”

陈嘉琰面色一喜:“真的吗,沈尚书为官素有清名,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干元帝有些郁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不起来不由得伸手去拉他:“朕都答应了你还跪着做什么。”

这一拉却没把陈嘉琰拉起来,反倒一个踉跄差点把干元帝带倒,李公公和其他宫人忙围上去扶住干元帝。陈嘉琰朝干元帝有些抱歉地一笑,犹豫着说:“皇兄,不是臣弟不愿意起来,臣弟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干元帝心头瞬间被愧疚和悔恨淹没,他突然想到前日下雪,他就让他在雪里跪了一夜。现在想想,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怎能这般折磨思齐?但身为君王他不能让这些情绪在他脸上显现出来,他只是轻咳一声,对身旁宫人吩咐说:“快把景王扶起来,去叫太医来看看。”

陈嘉琰拽着小海子的胳膊勉强站起来,由于跪了太久又没有进食他眼前狠狠一晕,但他还是慌忙说道:“皇兄,我没事。我想去看看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干元帝也有点急了:“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放心她?你这般折腾两日了万一落下什么隐疾了怎么办?”

“臣弟真没事儿,以前父王一丢就把我往荒郊野外丢好几日,这点小痛真算不得什么的,”陈嘉琰不顾尊卑体统地扯住干元帝的袖子,“皇兄,这么两日我虽然在跪着,可心里一直担心她有没有出什么事。你就让我去看看她吧,要不臣弟这心里头实在是难安。”

干元帝突然对那个未知的女子涌出了强烈的好奇来,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得思齐如此痴迷。他看了一眼弟弟略带焦灼的脸,妥协道:“好,朕随你一起去,将太医带上,在路上帮你瞧瞧有没有事。”

干元帝此言一出,不仅陈嘉琰,连四周伺候的宫人都刹时大惊。

“这怎么能行呢?皇兄龙体贵重,不可轻易出宫,臣弟这一时腿脚又不便,恐怕影响行动。万一有所差池了可不行。”陈嘉琰忙说道。

干元帝心里的不舒服稍微缓解了一下,看来在思齐心里,自己还是很重要的。他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朕又不是离了你就不可了。朕只是说答应你了,还没亲自过目呢,若是那女子品行不端,朕可不能叫你娶她。”

陈嘉琰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她是个好姑娘,皇兄见了也一定满意的。”

李公公还想劝阻,干元帝不耐地一挥袍袖说:“朕已经决定了,不必再说什么。待朕换上便服我们就出发吧,也省得你老是挂念着。”

陈嘉琰点点头,看向李公公说:“李公公请你放心,我就算拼尽性命也会保护好皇兄的。现下就安排好人马出宫吧。”

干元帝心里一暖,却又故作不在意地叮嘱说:“记得让太医随行着。”

刘氏到底还是做贼心虚,匆匆忙忙地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差了几个手脚粗壮的婆子就一齐去到沈画棠院子里。罗月婵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瞧着刘氏做贼一样的小心翼翼的姿态,心里不禁发出耻笑。

一想到那个被丈夫深深藏在心底的女子将要遭受怎样的羞辱与折磨,罗月婵心底就涌出一股报复的快意。老太太正愁给三叔找不到好媳妇儿,将沈画棠偷偷摸摸地塞过去简直再好不过了。这正经人家的姑娘没人愿意嫁给三叔,她就想到了这个主意朝老太太包揽了此事。

三叔又是个重色无用的,等看到沈画棠这小妖精的相貌还不得天天把她关房里好好疼爱着她,一想到容云鹤要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如何形同陌路,屈辱承欢她就觉得痛快。她就是要沈画棠委委屈屈地嫁给三叔,连场正经的婚事都办不起来,却要一辈子关在罗家受辱。三叔外面的女人多如牛毛,却直到现在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虽然老太太不说,可她也知道三叔定然是有隐疾。得不到丈夫的尊重与爱戴,又一生到头连个孩子都不能有,这就是她沈画棠该有的人生,这就是勾引她罗月婵男人的下场!

也亏得这家的太太既蠢又心思狠,她稍微许了个差事又拿她女儿做了做文章,这刘氏便迫不及待将闺女往虎口里填。可是这正巧也合了罗月婵的心意,到时候就算沈家责难也跟她半分关系都没有。闺女可是你家太太愿意嫁的,自己不过充当了个提议的中间人而已,又干得着自己什么事了?

这般想着便已经到了沈画棠的院子。刘氏有些紧张地吩咐婆子丫鬟推开门,可却不曾想,一推门就瞧见了一张冷若冰霜的清丽面庞,此时正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冷冷地盯着自己。

刘氏本就心里有鬼,看到这场景登时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不禁破口大骂:“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那里坐着干什么,装鬼吓人啊!”

沈画芷动作凝静地站起来,依旧语气冷冷地说:“太太日理万机,我回来这等小事儿自然入不到您心上去。只是我看是太太心里有鬼吧,我好端端地在这里坐着,太太又心虚什么了?”

刘氏还想再骂,可想起罗月婵的叮嘱又把话吞咽了回去,恨恨瞪了沈画芷一眼说道:“姑爷马上就该参加春闱了,你不在他跟前好好伺候着,在你七妹妹房里做什么?别让别人知道了说你这媳妇儿没当好。”

贺瑾瑜已于秋天中了举,现下正埋头准备着春闱。刘氏得知了这个消息还很是愤怒地在房里破口大骂了一通,生怕那个贺瑾瑜有出息了便宜了沈画芷那死丫头。

“相公自个好好读书,又哪里用的着我伺候了?”沈画芷冷哼一声说,“我不在七妹妹房里守着,怕是太太就要把七妹妹卖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