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袁宫保,难道真想替清廷殉葬吗?”黄克强气得狠狠一拍大腿,怒道:“大家都是汉人,非要拼得你死我活最后便宜了满鞑子不成?”
“杨秋呢?他们有什么动静?”宋教仁也是着急,孝感不比武胜关,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唯一的屏障就是孝感北面的双峰山,可比起武胜关这点地利实在不怎么样。
田桐摇了摇头:“袁世凯未必是真心帮清廷,依我看他还是在待价而沽!只是他现在被逼得肯定要先杀杀我们的威风,要是湖北再。”他的话没说下去,但大家也都知道,要是这么好的形势都被扼杀掉,那么他们这些人就准备着远遁海外做寓公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湖南正在调集部队来援,这回我们定要守住!”黄克强狠狠一握拳头,目光扭向了刘家庙,只见到一列火车吞吐着黑烟向北疾驰而去。
火车上杨秋不知道黄克强已经和他抆肩而过,虽然他知道两位大人物这几天就会抵达,但具体哪天已经淡忘了,不过就算记得此刻恐怕也没心思接待,与孝感前线的军情相比,他们或许只是人生的过客罢了。
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两位却已经成了救命稻草。
黄克强和宋教仁抵达的消息立刻轰动了武昌城,为了迎接两人,黎元洪带着军政府官员齐齐而至,就连恰好来办理汉阳厂改制的张文景和一些军官也都赶来迎接。为了表示隆重,还干脆竖起了两杆大旗,大旗上手书三个硕大的字。
“黄兴到!”
“克强,遁初!你们可算是来了。”咨议局门口,居正见到两人立刻当先一步,激动地握住黄克强的手,就仿佛见到了救星般,其它人也都是神色激动,仿佛只要他来了这场仗就稳赢了。
至于黎元洪心底说不出高兴,反而有种吃了几百只死苍蝇的感觉!因为他刚刚才以拿一成干股的条件签署了汉阳厂改制令,没想到才放下大印这两位就来了,要是能哭他肯定愿意大哭一场!如果这两位早来两天,也不至于先被杨秋抢去总司令位置,就算早半个时辰他也绝对把改制汉阳厂的文件给顶回去啊!孙武会因为举荐张景良倒台,可这位就算是举荐十次八次都绝对不会垮台,人家可是同盟会二当家!
“克强(遁初)见过黎督。”
黄克强不知道黎元洪心里已经开了锅般难受,和宋教仁对视一眼立刻走向了他,两人这句黎督总算是让老狐狸的脸色好看了些,喜得眯起眼睛,拉着手神色激动:“克公你终于来了,武昌幸甚!湖北幸甚!革命幸甚!”
随着黎元洪一句话,四周喝彩声震耳欲聋,马队更是扛着两面大旗来回在武昌城内奔走相告,不消片刻三镇就传遍了同盟会二当家到来的消息,似乎连孝感的炮声都听不到了。为了欢迎远道来客,也为了振奋士气,咨议局内举行了盛大的招待晚宴。黎元洪自然坐在中间,黄宋两人左右相伴,汤化龙坐到了黄克强下手,大有替他保驾护航的架势,反倒是首义出了大力,杨秋越走越近的詹大悲和杨王鹏等文学社一干人被安排到了边缘。
“对了,怎么没见到杨秋?”眼瞅着军政府大员几乎全到齐却偏偏少了杨秋,宋教仁有些诧异。
黎元洪轻咳一声连忙说道:“两位有所不知,早上听闻北洋开始进攻孝感后,辰华就已经去前面指挥。哎!黎某也是没用,眼看北洋肆虐却在这里帮不上忙,惭愧!实在是惭愧!”
坐在角落里的张文景冷笑一声,这哪里是惭愧,分明是再告诉黄克强他已经有了被架空的危险,不过他也没说话,反正改制公文到手了,兵权也不是想拿就能拿回去的,所以乐得继续看他演戏。果然,这些话让黄克强眉头微微皱了下,连宋教仁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但现在他们还不能轻易表态,所以率先说道:“您是大都督,统领全局岂能轻易涉险,这种打仗的事情还是交给下面比较好。”
“遁初先生说的对,黎督需统领大局,杨秋肩负总司令之责,此刻北洋急攻孝昌,自然需要亲自前往坐镇。”汤化龙连忙打了个哈哈,虽说他想借势黄克强再上一步,可现在毕竟和杨秋还穿一条裤子,何况张文景还在下面坐着呢,自然要替他稍微说几句好话。
黄克强心底藏不住话,放下酒杯问道:“黎督,我与遁初一直在外,湖北之事也是刚刚听说,能否将举事之后的事情给我二人讲讲呢?”
张文景心底咯噔一下,知道黄克强听出了弦外之音。黎元洪更是心里大喜,但也知道如果继续说下去恐怕会弄巧成拙,所以立刻东拉西扯转到了当前的战局上,大说北洋如何厉害,取胜如何困难。
这幅场面让张文景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为何每次杨秋说起这些“大人物”就会摇头,将他们点评为“具有伟大人格,富有自我牺牲精神,却太理想化的英雄”,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政治。即便知晓,在袁世凯和黎元洪这些老狐狸面前也仅仅是爪下那只被戏耍的小老鼠!
现在老狐狸明显是想接黄克强重新扳回劣势,杨秋又正巧去了前线,一旦他们被老狐狸诱使达成某种协议,该怎么化解呢?动孙武可以,但是动老狐狸和这两位就根本不可能了!而且就算没这些事情,由他们把持政治话语权后,会不会把将士们的血汗全部糟蹋?
国防军是不是应该开始准备自己的政治力量了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