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么,谭先生。”陈姣问道。
“我来问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家父在美国还有些朋友。”谭鹤这句话似乎已经练了上千遍。
“谢谢,我父亲已经脱险。”
“真是太好了……”谭鹤却没法说下去了,因为没了话题。
气氛有些尴尬,伊丽莎白道:“为了庆贺,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吃一顿大餐么,我知道一家中餐馆很不错。”
说着冲陈姣眨眨眼睛。
“这是个不坏的主意。”谭鹤立即响应。
“我们还是先把东西拿上去。”陈姣心情也很好。
在餐厅里,陈姣才将父亲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谭鹤。
谭鹤很震惊,他在北京读书工作多年,自然是知道陈子锟的名头的,不禁大为感慨,原来陈将军也流亡国外了。
吃完了饭,谭鹤提议去看电影,却被伊丽莎白婉拒,说还有事情改天再说,谭鹤只得送她们回去。
“不能让他感到太顺利,否则就没意思了。”回到家后,伊丽莎白这样向陈姣解释。
谭鹤回到了唐人街的家里,正好父亲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刚回来,夜礼服还没换下来。
“父亲,有件事我想说一下。”谭鹤道。
“你说吧。”谭先生心事重重,他家在马来亚开的橡胶园遭遇干旱,急需融资,目前正在于波士顿希尔曼银行进行接触,今晚就是谈的这件事,如果融资失败的话,谭家上百年的基业将会一蹶不振。
谭鹤道:“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很喜欢她,想和她交往。”
谭先生解着领结,漫不经心道:“对方什么家世。”
“名门之后,她父亲是陈子锟。”
“哦。”谭先生停顿了一下,“民国时期的上将陈子锟,后来投共的那个。”
“是的,他们已经从大陆逃出来了。”
谭先生皱了皱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黄伯父家的女儿,黄家在香港的生意很大,对我们家很有助力。”
谭鹤不说话了,他毕竟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了,婚姻大事需要父母同意,但并不是必须的条件。
谭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冷笑道:“我早看出来了,陈家那丫头鬼精鬼精的,一定是贪图我们谭家的财产才来勾引我儿子的,这样的穷亲戚我可不要。”
谭鹤无语,默然而去。
……香港,九龙城寨,陈子锟躲在一间隐秘的房间内,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优哉游哉。
军情五处虽然强大,但也要看具体事情,在香港这种帮派横行、政府腐败的地方,这帮鬼佬的行动全靠政治部的支持,燕青羽阳奉阴违,他们也没辙,明知道陈子锟就藏在九龙城寨,也没法,也不可能去抓。
九龙城寨实在太大,住着几万人,全都是没有合法身份的边缘人士,里面开着赌馆、妓院、地下毒品工厂,凶杀强奸抢劫层出不穷,是全港第一大犯罪温床,内部帮派势力错综复杂,连警察都搞不清楚,建筑更是如同迷宫一般,真想藏一个人,就是上帝也找不出来。
陈子锟在摩星岭上打死了一名军情五处的特工,碰巧还是伦敦方面派出的00级高级特工,军情五处下严令一定要生擒陈子锟,所以警察在九龙城寨附近设下许多暗哨,只要陈子锟出来,立刻逮捕。
台湾方面也在努力寻找陈子锟,黑道上已经开出伍拾万港币的价码,买陈子锟的下落。
价码虽高,但这钱实在烫手,国民党当局、港英当局,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得罪哪个都不行。
……纽约,凯瑟琳终于想出了营救陈子锟的办法。
她查阅了西点军校的历史资料,证明了一件事,陈子锟实际上是出生在旧金山的美国公民,而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担任美国陆军职务,军衔陆军准将,参赞军务,协调中美关系,在诺曼底登陆时身先士卒,血战奥马哈海滩,荣获过杰出服务勋章,这是陆军最高荣誉,仅次于国会荣誉勋章。
一个纯正的美国人,一个退役陆军准将,一个反法西斯的英雄,一个反抗暴政从铁幕后逃出的传奇人物,这是多好的新闻素材啊。
伊丽莎白也没闲着,配合母亲的工作,在档案馆翻了好几天的故纸堆,将二十年代、四十年代的两本时代周刊翻了出来,封面上的陈子锟依然英气逼人。
“哦,上帝,如果我活在那个年代,一定会爱上他。”伊丽莎白不禁遐思无限。
一夜之间,纽约所有主流媒体全部刊登陈子锟的新闻,报纸杂志电台电视,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