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意识到了什么,萧郎解释道:“渡江的话,临时打造木筏也来不及,还是尽快修复铁桥为主,只要铁路桥通了,兵员和重装备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运到南岸。”
叶雪峰道:“萧市长所言甚是,咱们不能停留在古代的技术水准上,走,去江边看看战士们的练兵情况,你也给我们多提提宝贵意见。”
萧郎陪叶雪峰来到淮江岸边,荒滩沙地上,数百战士正在练习凫水,他们趴在沙地上划动手脚,像模像样的,不禁哑然失笑:“这样学游泳有用么。”
叶雪峰道:“我们的战士大多是山区人,不习水性,这也是土法上马临时抱佛脚,只要能做到落水淹不死就成。”
萧郎笑道:“如果一个土办法有用,那就不是一个土办法,不过还是要下水才行,岸上干划找不到感觉的。”
叶雪峰一指远处江里:“那不是么。”
几条舢板在水面划行,后面跟着十几个战士抱着木板扑腾着,水花四溅,前进速度极慢。
萧郎不禁感慨,解放军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技术兵器实在太少,没有空军,没有军舰,想横渡长江怕是不容易啊。
忽然天边有引擎声传来,负责防空的战士鸣枪示警,江滩上演练的士兵迅速撤离,并且架起机关枪对空警戒,不大工夫,两架涂着青天白日的国民党空军轻型轰炸机飞来,不顾地面防空火力的射击,径直扑向淮江铁桥,俯冲投下四枚炸弹。
叶雪峰望着扬长而去的飞机,拳头握紧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我们也会有自己的空军。”
萧郎忧虑道:“国军日夜轰炸大桥,想修好怕是不容易,不过我倒有另一个办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叶雪峰眼睛一亮:“怎么讲。”
萧郎道:“表面上继续抢修桥梁吸引敌人注意,暗地里利用联合机械公司的设备,制造浮箱连城浮桥,供大军渡江所用。”
叶雪峰大喜:“好,萧市长,你为解放全中国立了一大功啊。”
说干就干,萧郎立刻安排生产,炼铁厂、机械厂的技术员们连夜设计,工人们加班加点生产,用铁板焊接浮箱作为浮桥的重要组成部分,时间有限,全部采用钢铁浮箱也不现实,还需征用船只架筑造浮桥。
对于渡江作战,每个人都信心百倍,南岸的国民党军防御阵地图纸已经完全掌握,每一个碉堡的位置,每一道铁丝网的高度和距离,每一门炮,每一个火力点,全部情报都被解放军掌握。
虽然江中还时有国民党海军的炮艇游弋,空中还时有飞机轰炸扫射,但用不了多久,解放军就会饮马长江,直捣黄龙。
江南的起义部队远离城市,扎根农村,等待时机,配合解放军发动渡江战役,江东防线上的国军有不少是江东官校毕业的,算得上陈子锟的学生,大厦将倾,每个人都在找后路,陈子锟对症下药,写了几封亲笔信,挑选精干人员送去,劝说他们临阵起义。
陈家的家眷已经安全抵达香港,消息通过华东局社会部的渠道送到陈子锟这里,唯一遗憾的是,陈北被调往台湾,以后怕是再想见面就难了。
陈子锟叹气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小北怎么走,就看他自己了。”
……
南京政府的代总统李宗仁还在进行和平努力,国民党和谈代表团飞赴北平,但双方分歧甚大,根本谈不拢。
李宗仁希望隔江分治,中共坚持解放全国,南京政府一切武装力量必须改编为解放军,各地方政府由中共接收,限定四月二十日签字。
南京政府拒绝接受这个条件,武汉白崇禧更是大力反对,于是和谈搁浅。
四月二十一日,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下达渡江命令,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百万大军横渡长江,向国民党反动派发起雷霆一击。
凌晨时分,三颗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淮江北岸,江纵三万大军分乘千条货船、渔船、舢板强行渡江,下游三十里处,一座钢铁浮桥迅速搭乘,江北独立师在炮火掩护下渡江。
解放军万炮齐发,数不清的炮弹飞向对岸,整个夜空都被映红了,炮声隆隆,彻夜不息。
茫茫江面上,千舟竞发,渡轮上摆着小山炮,渔船头架着机关枪,边前进边开火,对岸的炮弹落在水面上,击起一道道水柱,船上的战士被淋得湿透,更加奋力划桨。
有些舢板被大浪掀翻,战士们穿着救生衣,抱着木板继续向南游,就是死,也要死在南岸。
刘骁勇副师长率领独立师承担下游突击任务,江纵首长将便利条件让给了独立师,这让他非常感动,国民党军中常见的贪生怕死,互相倾轧,见死不救在解放军里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部队迅速渡江,刘骁勇第一个跨上南岸土地,这里是敌人防御的薄弱地带,只有零散一些碉堡和战壕,机关枪声也不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