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守下去,他才有看到曙光的资本,而且他已经预计,鞑靼部必定会不甘寂寞,定然会选择南下,朝廷也迟早会吃不消两面作战的压力,一旦江南的大军实力削弱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由于反叛的筹备较为充分,所以在守城方面朱钧觐还是很有信心,且不说南昌城的城墙,单说各种的工事还有从前暗中采购的火炮,要长久守住南昌想必也不成问题,城中的粮库里粮食堆积如山,也不必担心城中缺粮,只要朝廷的大军敢来,他就不在乎给官军一点厉害看看。
书房里,朱钧觐弯着腰,伏案行书,只有在行书的时候,他才能忘掉一切的烦恼,把许多不快的事全部抛诸脑后,不过在今曰,似乎行书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他的书法原本极好,可是今曰蘸墨的狼毫落在白纸上,却总是带着轻浮。
朱钧觐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喜之色,脸色显得很不好看,他冷冷一笑,将狼毫笔抛落一边,随即抬起头来。
朱钧觐咳嗽了两声,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便有人躬身进来,来人却不是外头伺候的仆役,而是丞相刘养正。
朱钧觐淡漠的看了刘养正一眼,在从前的时候,他对这个人颇为看重,也很是礼遇。可是现在心境已经全然不同,这个家伙在以往的时候夸夸其谈,大谈各种靖难的策略,一副胸腹之中藏着百万雄兵的样子。可是靖难大军一败,这个家伙就顿时什么主张都没了,直到现在,朱钧觐才直到这个家伙和大多数的读书人都一样,都不过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先生啊,你怎么来了?”
朱钧觐虽然对刘养正渐渐冷淡,可是言辞中还是带着几分敬重,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对自己还算是死心塌地的,就算这个姿态不是做给刘养正看,他也要做给别人去看,让别人知道他朱钧觐礼贤下士。
刘养正忙道:“学生万死,竟是叨扰了王爷行书的雅兴。”
朱钧觐低着头看着自己很是潦草的字,语气冷冷的道:“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再自称学生,你已不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如今已是我大明的左丞相了,要称臣。”
刘养正抆了抆汗,若说一开始朱钧觐封他做丞相的时候他心里还心花怒放,可是现在总觉得这个丞相实在有点刺耳,想必在朝廷那边,第一个想杀全家的就是他刘养正了,王爷毕竟是天潢贵胄,事败之后大不了一个赐死,其余的亲眷也多是圈禁,而他这丞相就成了二号人物,而且还是朝廷可以毫不犹豫举起屠刀屠灭满门的匪首。
刘养正连忙道:“王爷教诲的是,教诲的是,臣罪该万死。”
朱钧觐没有再追究下去,叹了口气,把桌上的行书收好,把头抬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养正道:“上高王那边有消息了吗,无论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准信才好。”
说到死的时候,朱钧觐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这个死字,他有些难以接受。
刘养正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朱钧觐,苦着脸道:“王爷稍安勿躁,上高王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不过这句话分明就是告诉朱钧觐直到现在朱宸濠的消息仍是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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