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里,柳乘风正与王司吏、老霍相谈甚欢,一个校尉拿着一封信进来,道:“大人,外头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请大人过目。”
柳乘风微微愕然,按道理,若是其他衙门递条子来行方便,那也是交给王司吏处理,若是私人的信笺,那应当送去自己家里才是。在这里接到私信,这是头一次。
再者说,柳乘风其实认识的人并不多,是谁送信来给他呢?
柳乘风接过信,撕了封泥,随即展开看了起来。只是,他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似乎遇到了一件比较枣手的事,让坐在边上的老霍和王司吏都不由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信中写的是什么。
柳乘风将信看完,随即眯着眼思索起来,王司吏不禁问:“大人,这是谁送来的信?”
这些话,王司吏本不应该问,毕竟是私信,问了,人家也未必说,可是柳乘风这个样子勾起了王司吏的好奇心。
柳乘风轻轻将信放下,道:“有人请我吃酒。”
原来是吃酒……王司吏不由笑了,莫说是大人,就是他到了这个位置,只怕被人请去吃酒也是难免,倒是自己多心了。
柳乘风却淡淡地道:“来信的人说是个僧人,自称是贫僧,吃酒的地方在云霄阁,一个和尚,送信来请我吃花酒?这倒是有点儿意思。”
王司吏也不由讶然,道:“云霄阁就在不远,又在咱们百户所的治下,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柳乘风摇头道:“不去,我这人平生最讨厌和和尚吃酒,且看看再说,你们等着看,这和尚还会送信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又一封信送来,仍旧是那和尚,只是这一次,言辞却是更加恳切,柳乘风微微一笑,拿着信对王司吏道:“这和尚又来信了。”
王司吏道:“大人,这和尚有古怪。”
柳乘风淡淡一笑道:“当然有古怪,而且古怪很大,你想想看,冷不丁有个人来请你吃酒,你不去,他又言辞恳切地来请,若换作是你,你会去吗?”
王司吏想了想道:“若是学生,学生心里生出好奇,非要去看看不可。”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是了,这和尚在信中只言片语也不曾提到,却只是请我去喝花酒,还说云霄阁的姑娘好,抚琴吹箫什么的样样精通,他就是故意吊起我的好奇心,让我非去不可。只可惜,我不上当。”
王司吏苦笑,道:“大人……为何不去?反正只是几步路,去去又何妨?”
柳乘风摇摇头道:“不急,且看他玩什么花样。”
说完,柳乘风捧了本书看了起来,王司吏心里却是奇痒难耐,总想看看那个和尚还会不会送信来,便干脆叫个校尉把自己的案牍上的东西搬来,在柳乘风的身边办公了。
两柱香之后,仍旧是一封信。柳乘风拆开,王司吏已经急不可耐地凑到边上看了,看了这信,不由苦笑,信里头仍是原来的邀请,只是这邀请的姿态更低了一些,除此之外,还在信中说,贫僧知道大人好行书,今曰带来行书一幅,请大人鉴赏。
“这个和尚为什么非请大人去赴宴不可?”王司吏一头雾水地朝柳乘风问道。
柳乘风淡淡地道:“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王司吏却是分析道:“这也未必,虽是无事献殷勤,可是敷衍的地点却是在云霄阁,在咱们百户所的掌控之下,距离百户所也不过一步之遥,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大人,倒不如去看看吧。”
柳乘风朝王司吏看了一眼,笑道:“王司吏想去?”
王司吏不禁吹胡子瞪眼,道:“人家又没有请学生,学生哪里有这样的厚脸皮,去吃那个和尚的酒菜?”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你等着瞧,待会儿肯定还会有信来,这和尚想和本大人玩神秘,吊本大人的胃口,我偏偏不上他的当,咱们在这儿安坐,且看看他继续玩什么花样。”
王司吏苦笑,只好回去继续埋首案牍。
眼看天色渐暗,外头终于又送了一封信来,柳乘风看了信,双眉凝起,冷声道:“叫几个人,跟我走。”
王司吏道:“大人,这一次肯去赴宴了?”
柳乘风笑道:“这胃口也吊足了,自然也该去看看了。”
“那信里怎么说?”王司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