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2 / 2)

葬明 寒风拂剑 6136 字 1个月前

葡萄弹就是大号的散弹,近距离射击的时候威力奇大,而且把面很宽,一扫一片,甚至于疾飞的弹丸可以连续穿透两三个人,中弹者万没有侥幸之理,即便是胳膊腿中弹,这胳膊腿也马上便被撕掉,中弹的建奴兵各个都惨不忍睹,残肢乱飞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样的炮击使得建奴军顿时又是一片混乱,险一些当场便崩溃掉,如果不是后面督战的建奴兵拼力砍杀后退的奴兵的话,这一次建奴的进攻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阿巴泰和豪格看着前面血肉横飞的场面,各个心如刀绞一般,可是却没有半点办法,仓促之间他们连橹车都没有带来几辆,只能让刀牌手持大盾前行,遭到这样的损伤,对于他们来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不敢下令收兵,在敌军火力占优的情况下,他们一旦下令收兵,这场仗铁定就已经输了,所以眼下虽然他们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兵将死伤惨重,可是也不敢下令收兵,只能让人用命朝前填,直到填到大中军的眼前去和大中军拼命。

这三四百步的距离,对于建奴来说,简直就是通往地狱的噩梦,无数建奴兵将就这么倒在了前进的道路上,也幸好他们是建奴军了,如果是换成一般明军的话,这个时候估摸着他们早已经是全军崩溃了。

就这样建奴军在阿巴泰和豪格死令之下,不得不发出着绝望的嚎叫声,不断的前赴后继的朝前冲击,先是被大中军大炮轰,好不容易攻到大中军阵前百步距离之后,便又开始被大中军用排枪狠狠的打了一通,这个时候建奴军的刀牌手已经损失不少,已经无法有效的给后面的奴兵提供保护了,结果排枪轮番响起之后,又有不少建奴哀嚎着滚翻在地。

而建奴方面虽然有石廷柱麾下的汉兵,他们也持有一些鸟铳,但是他们的鸟铳却打不了这么远,七十步已经是它们最远的距离了,所以他们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朝前冲,直至进入到七十步距离之后,他们中那些火铳手才开始对着大中军的大阵放铳,如此一来,也开始给大中军造成了伤亡。

那些建奴兵们,真是被打出真火了,他们后退无门,只能朝前冲,虽然他们个个备有硬弓,但是却够不着敌人,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同袍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大中军打翻,却无可奈何,一直等到他们冲到五六十步的距离之后,这些建奴兵们才总算是开始拥有了还手之力,一个个奋力拧腰开弓,搭箭朝着大中军阵列放箭。

大中军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逐步的出现伤亡的情况,虽然他们身上的板甲防护力很高,但是毕竟这种板甲主要只护住了他们的胸腹,四肢和面部却没有防护,而建奴鞑子的弓箭射的又奇准,五十步居然又的建奴可以直接用箭射中大中军兵卒的面门,于是最前列的大中军火铳手,这才纷纷中箭,开始扑倒在地,但是这也没有挡住大中军火铳手继续开火,前面的人只要倒下,后面的火铳手便立即补位上去,继续持枪发射。

而建奴的弓箭手往往也只有一两箭的机会,便很快会被大中军的火铳手打翻在地,这个时候弓箭的杀伤力和火铳的杀伤力的差距便显现了出来,建奴的弓箭虽然都是重箭,威力不小,可是射中大中军兵将的胸甲的时候,却往往无法有效破甲,可是大中军的燧发枪,弹丸在五六十步距离上,却破甲能力很强,一些建奴的步甲兵虽然出战的时候,外面披了铁甲,内里还衬了一层棉甲,但是一旦被命中,便立即还是被弹丸击穿,在他们身上开出一个大血洞,这样的交换比让建奴是泄气不已。

其中率军进攻的一个三等甲喇章京,为了保命,出战的时候身上更是穿了一套铁甲,内里套了一套棉甲,更里面还套了一套锁子甲,但是在他怪叫着扑到大中军阵前三十步的时候,还是正心口挨了一枪,这颗弹丸一下便破开了他三层甲胄,一枪便打入到了他的胸口之中,这个三等甲喇章京身体巨震了一下之后,低头看了看胸口破烂的甲片,不敢相信的还用左手在破口处摸了一下,抬起手看到满手都是他自己的鲜血的时候,抬起头仰天惨叫了一声,然后如同破布袋一般仰面朝天的便倒了下去,死的是不甘不愿,别提多窝囊了。

虽然大中军火枪轮射可以说是绵延不绝,但是一旦敌军不计代价以数量来抵消伤亡,发动进攻的时候,在机关枪没有发明之前,还是无法彻底遏制住这样的攻势,只能不断的射杀掉一批奴兵,但是更多的奴兵还是在不断的接近大中军的阵线。

刘耀本默算着奴军和他们阵线的距离,直至当建奴攻进到大中军阵线三十步左右的时候,他才厉声下令停止开火。

刀牌手和长枪手闻令之后,二话不说便朝前迈步,将已经忙活了好一阵子的火铳手给替换到了后队,刀牌手齐声大喝一声,然后集体蹲了下去,以手中的藤牌遮住了身体,而后排的长枪手们则立即也大吼一声,哗啦一下整齐的将长枪平放了下去,双手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长枪,一个个死死的瞪着前面迎面而来的建奴兵将,眼神中纷纷闪烁出了一种嗜血的寒芒。

长枪手这段时间北上以来,基本上没有多少立功的机会,他们天天操练,练习刺击之术,胳膊都练粗了一大圈,可是经常性的却只能在后面看着火铳手们轻巧的将敌军打翻,基本上很少有他们上阵的机会,只有攻城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和刀牌手配合着攻城,这功劳总是撵不上那些火铳手们,所以长枪手和刀牌手往往都总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展示展示他们的厉害。

现如今他们的皇上肖天健就在他们的背后注视着他们,今天建奴也够争气,居然被这么揍,都没有彻底揍垮他们,还是拱到了他们阵前,这一下长枪手和刀牌手倒是高兴了,总算是让他们捞到可以展示展示他们厉害的机会了。

于是长枪手和刀牌手们一个个杀气腾腾的便替换下了前面的火铳手,在大阵前面形成了一片的枪林,波浪一般的放下直指向了迎面而来的建奴兵将。

这些建奴兵将当看到大中军终于停止施放排枪的时候,有的人差点激动的哭了出来,这仗他们是在是被打的太憋屈了,这哪儿是打仗呀!简直就是被人杀着玩儿!而他们却没有多少还手之力,现在终于看到大中军那些可怕的火铳手开始停止放铳,退了下去,这一下他们高兴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下一刻自己便会被打翻在地了,起码现在他们可以有了还手之力了,于是这些九死一生走到这里的建奴们,一个个开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狂吼怪叫着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各式武器,在他们的牛录章京的率领下,开始潮水般的撞向了大中军的阵线。

他们建奴这么多年来打仗,除了攻城之外,还没有在野战的时候被人打得这么狼狈过,什么骄傲几乎刚才都被大中军给扫到了垃圾堆里面去了,不少本以为自己是非常勇敢的奴兵,刚才都动摇了信念只想着逃走的事情,如果不是后面阿巴泰和豪格拼命的督战的话,他们早就效仿明军来个卷堂大散了,想想这就让不少还活着的奴兵感到惭愧不已,他们真是害怕了,一些人甚至于两股战战,裤裆里面都被尿湿了,现如今可怕的大中军火铳手终于停火了,他们这才重振起了一些士气,打算一雪前耻,去一下撞破这大中军的阵线,把他们刚才丢掉的尊严和骄傲重新找回来。

一些鞑子兵趁机又放了两箭,这样的距离下取准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结果刚刚换上来的长枪兵立即便应声中箭倒下了一批,可是这样的伤亡却并未打乱大中军的枪林,有人倒下立即有人接替他们的位置顶了上去,始终在阵前形成一排交错密集的枪林,令建奴军就这么直挺挺的撞到了他们的枪林之中。

眼看着建奴兵们虎彪彪狂呼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凶悍的撞上来,长枪兵之中的那些什长、队将们一个个凝神静气死死的盯着他们,就在鞑子兵撞上来试图拨开他们长枪林前的一瞬间,这些军官们一个个自丹田突然间爆发出了一声狂吼:“杀……”

几乎所有前排的长枪兵都拧腰振臂,使出了吃奶般的力气,将他们积存已久的怒气迸发了出去,振臂朝前一起来了一次突刺,整条枪林闪电般的朝前突刺了一次,在两军交接的地方顿时便腾起了一片血雾,并且响起了一阵震天般的惨呼之声,听得让老远的人都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长枪手的动作很简单,就是闪电般的突刺,然后微微一拧枪杆便立即撤手收枪,而他们面前的众多建奴兵几乎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他们的长枪一下通了个对穿,而且这些长枪手出手十分狠辣,几乎专挑建奴最要害最薄弱的咽喉处下手,长枪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在建奴眼前一晃,不少建奴兵便立即撒手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瞪着大眼露出了一脸惊惧的神色,双手捂住了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正在嘶嘶喷血的脖子,两腿一软便扑倒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一排长枪从他们头顶再次如同机梭一般闪过,马上又有一批建奴捂着伤口扑倒在了前面建奴的尸体上,有些建奴死之前,还能听到自己伤口之中嘶嘶的喷血之声。

(今天特别鸣谢白云过隙兄弟的不吝打赏!)

第七十七章 通州会战6

几排长枪手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不断在阵列之中振臂朝前突刺,他们的长枪如同机梭一般往来交替朝前猛刺,任凭一些建奴自以为杀法骁悍,可是面对着这些密密麻麻在他们眼前来回交错而过的枪尖,却也施展不出他们的战技,一个照面便被放倒,命好的挨一枪趴下拉倒,命不好叫得欢蹦的高的则会遭到面前几个大中军长枪手的一起招呼,任这建奴兵这会儿生出三头六臂,也架不住这样的刺杀,结果是连中几枪趴下,死的是不能再死了。

建奴兵甲胄虽然不错,可是面对这样的长枪突刺,再好的甲胄也无济于事,挨上就破甲,立即便能深深的刺入到他们的肉体之中。

一些建奴到死都没想明白,大中军不就是些长枪手吗?怎么可能呢?以他们的本事,跟这样的长枪手放对的话,有多少他们可以杀多少,可是为啥自己就躲不开呢?直到他们倒在地上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到他们奔赴阴曹地府,也没有想明白。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这就是集体的力量,那些建奴兵却是能打能杀,放对的话大中军长枪兵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现在大中军的长枪兵全部都在阵列之中,整齐的列阵迎敌,可是建奴鞑子在好不容易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早已经被被炮弹和火铳打的乱七八糟了,他们更多的凭借的是个人的骁勇,根本谈不上什么配合了,所以等于是同时有几个长枪手在对付他们,任凭他们再厉害,又岂能躲得过这些闪电般刺向他们的长枪呢?

所以不少建奴便这样不明不白、不甘不愿的倒在了两军阵前,可是建奴这会儿也疯狂了,他们也同样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拼命的朝着大中军的阵线招呼,长枪交错之下,同样也有大中军的兵卒被他们刺中,大叫着倒下,可是他们却始终无法突入到大中军的阵线之中,最多也就是挤压的整块大中军的阵线,朝内稍稍的凹陷了下去,却始终无法撕破他们的阵线。

这样的冷兵器的交战是非常残酷同样也非常考验人意志的事情,很显然建奴兵干这个是轻车熟路,他们的神经也很大条,眼看着一批批同袍倒在大中军的枪林前面,可是还有更多的建奴兵在继续朝前冲,他们的命这会儿显得如同狗命一般的不值钱,一时间居然对大中军这种刺杀战术没有什么反应,居然给大中军的阵线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建奴的这批人马集中在有限的区域之中对大中军的阵线发动进攻,所以大中军这边在这一段阵线上的兵力便显得有点单薄。

而且刚才也说了,大中军此次列阵是一个个独立方阵构成的,建奴兵在突击一个方阵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冲入到了相邻的两个方阵之间,在这里他们没有遇上阻挡,立即便有不少建奴兵洪水般的灌入到了相邻的方阵之间。

这些建奴兵仿佛没头苍蝇一般的只顾着低头朝前冲,却看不到周边的形势,不知不觉的便渐渐的步入到了三个方阵形成的一个空间之中,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三面临敌了。

大中军长枪手在外,火铳手在中间或者角落处结阵,近处的鞑子兵便由长枪手去捅杀,远处的则火铳手开枪射杀,三面大中军的兵将们围住闯入其中的这些建奴兵,刀枪并举火铳齐鸣,杀的是不亦乐乎,等鞑子兵们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被成片的放翻在了这块死地之中。

整个大中军的防线虽然显得不是很厚实,但是在建奴军杀之他们面前之后,这道防线却韧性十足,任凭鞑子兵们用他们的命去撞,却怎么都无法撕开大中军的阵线,倒是整个大中军的阵线,如同是一部高效的绞肉机一般,无情的收割着所有撞在他们上面的生命。

即便是有些鞑子兵比较机灵,没敢拿自己的胸脯和脖子去试试面前的这道枪林的厉害,冲到近前之后一下便伏低了身子,躲过了长枪攒刺,躲到了枪林下面,可是他们却愕然发现,即便是在长枪下面,也有不少大中军的刀牌手,正虎视眈眈的蹲在枪林之下,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一看到有鞑子兵钻到枪林之下,便立即狞笑着纷纷蹲着朝他们围了过去……

鞑子兵厮杀了一阵之后,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像是他们想的那样,这大中军不但是火力强盛,而且看架势这近身搏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能说不卖力了,看看两军交接的地方满地的尸体便能看出来,他们这些鞑子兵是很卖力的,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大中军愣是不吃他们这套。

任凭他们所谓的武技高超,可人家就是长枪来长枪去,自己这边却如同割稻子一般的一排接着一排的朝下面倒,这从开战到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可是这大中军的阵线却依然是岿然不动,而且两翼的大中军的阵线这个时候开始朝前移动,逐渐的开始形成兜状,将他们这些冲阵的奴兵们慢慢的包了起来。

虽然在前面正在玩儿命的那些建奴兵身处其中看不出他们正在渐渐的沦入险境,但是在后面督战的阿巴泰和豪格却看得是一清二楚,本来他们当看到自己麾下的那些兵将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终于开始撞到了大中军的阵线上,这心中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觉得好过了一些,下一步就等着看自己那些麾下的兵将们将大中军这单薄的阵线撕开,等着看大中军仓皇后撤,然后他们便挥师开始掩杀。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可是现实却很骨感,阿巴泰还没有稍稍松口气多长时间,便发现事情没有朝着他想的方向发展,他们的建奴军虽然也确确实实很卖力,前赴后继的撞上了大中军的阵线,可是大中军的阵线却仅仅是稍稍波动了一下之后,便再一次稳定了下来,任凭他们鞑子兵如何去攻,却怎么都无法撕开他们的阵线,反倒是在大中军的阵列前面,死伤惨重,特别是陷入大中军方阵之间的那些鞑子兵,几乎是在被大中军屠杀。

阿巴泰这心呀!可以说到了这会儿是彻底拔凉拔凉的了,这大中军的强悍,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了,人家不但火器凶悍,即便是这近身搏战,也丝毫不弱,他所有的希望在这个时候都破灭了。

这还不是最坏的事情,今天对于他们建奴一方来说,没有最糟只有更糟,眼看着这些冲过去的步军,始终撕不开大中军的阵线,就这么被堵在大中军阵线前面,而两翼的大中军却开始行动了起来,纷纷起阵,开始踏着鼓点朝前运动,随着两翼朝前运动,他们鞑子兵那些进攻的人马便渐渐的被陷入到了大中军的半包围之中。

阿巴泰的头皮一下便麻了,豪格更是显得惊慌失措,拉住阿巴泰的袖子大叫到:“饶余贝勒!快收兵吧!再不将他们撤下来,他们便要被刑天贼给包围了!这会让他们全军覆没的!”

阿巴泰到了这会儿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了起来,扭头看了看豪格,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一次他被皇太极派出来,当奉命大将军,但是他只不过是个饶余贝勒,而豪格作为他的子侄辈,却是肃亲王,名义上他是主帅,但是却处处要受到地位高于他的豪格的左右,现在他明白了,皇太极为什么这么安排,原来皇太极以他为主,是因为他在他爹野猪皮诸子之中,地位最低,根本无法威胁到皇太极的地位,他也没有野心去角逐这个大清的皇位,所以他对于皇太极来说,是安全的,让他为主帅,其实就是为了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