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王当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猛的哆嗦了一下,顿时神智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中一般,立即便哭嚎了起来,拼命的坐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朝墙角蹭去,大声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呀!我是王爷,你们不能杀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了,王府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求求你们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肖天健和诸将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朱采,都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种嘲讽的微笑,想当年他的祖上朱元璋也算是个盖世英雄了,可是到了他们这一辈的时候,他的子孙却如此的不成器,不由得都有些心中慨叹。
“我当皇亲国戚有什么不一样呢!不过就是个胖子罢了,也照样一个鼻子俩眼,不比别人多点什么嘛!哼哼!真没啥看头!拉出去砍了算了,留着这样的饭桶又有何用?”罗立好奇的低头打量了披头散发挤在墙角的朱采一番之后,嘿嘿冷笑着说道。
朱采听罢之后,更是哭的起劲了,双手直摆叫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什么东西都让你们拿去了,求求你们,就放过我吧!……”
肖天健看着朱采的这幅熊样也是暗自摇头,他这次带着手下来看看这个被俘的王爷,不过是满足一下手下诸将的好奇心罢了,至于他自己,其实对看这个狼狈的王爷并没有什么好奇的地方,毕竟他这个穿越者,从来都没有对皇亲国戚的尊重感,绝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觉得将这样的人踩在脚下有什么快感。
罗立等人围着这个朱采像是看耍猴一般的热闹了一番,纷纷吵吵着干脆把他拉出去砍了拉倒,省的留着这厮浪费粮食。
而肖天健却摇摇头道:“好了!看也看罢了,你们也该满足虚荣心了吧!都出去吧!该如何处置这厮,我自有考虑,你们也都马上回去,安排诸军整休一下,在城中选个大院,充作医营,将受伤的弟兄们移入城中,让他们好好休养,尽快伤愈归队!另外司徒亮,你恐怕还要辛苦一下,一斗谷这厮贼心不死,这一次趁着咱们兵力空虚,居然率部前来偷城,绝不能饶过这厮,立即抽调各营斥候,加上你本部的骑兵,前去探查这厮的去向,既然他这么做,那么干脆这次就给他来个斩草除根,省的他再来给咱们填麻烦!”
诸将这会儿好奇心也满足过了,杀不杀这个朱采,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值得关注的,对于肖天健如何处置这朱采父子,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纷纷接令转身出了牢房,纷纷下去开始忙碌去了。
而牢房之中只剩下了肖天健和铁头还有罗颖杰三人,罗颖杰赶紧给肖天健取来了一个凳子,让肖天健坐下。
朱采战战兢兢的透过披散在脸上的头发看了这个坐在他面前的贼将,忽然间从屋角挣扎着朝着肖天健扑来,铁头一惊,上前便一脚将朱采又给踹回了屋角,骂道:“跪下!再敢动一下,老子便一刀砍了你!”
朱采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蜷缩在屋角,挣扎着赶紧跪在了地上,连连对肖天健磕头道:“这位将军,求求这位将军,就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过,我可是本本分分的,没干过坏事,求求将军就饶了我一命吧!”
肖天健冷笑了一声道:“没干过坏事?哼哼!我来问你,你没有强逼过你皇庄的佃户交粮吗?你没有看着你的佃户饿死过吗?你没有纵容手下强抢过民女吗?这偌大一个永宁县城,你自己一个人就占了近一半的良田,多少人被你活活的逼死,你还敢说没有干过坏事吗?”
朱采听罢之后觉得冤枉,在他看来,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这些封田都是祖上给他留下的,老百姓为他干活交粮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纵使手下强抢民女,这更算不得什么,在他看来,这些女人到了他王府里面,应该是享福了,总比嫁给穷鬼受穷要强的多吧!
可是他也不敢顶嘴,连连自称有罪,还是求肖天健饶他一命,肖天健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这厮不服,不过他也懒得跟这厮理论,现在跟这些人讲什么人人平等,那是屁话,中国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人人平等之说,现在对他说这些,等于是对牛弹琴。
于是他低头下去,盯着朱采对他问道:“且不说这些了,既然老子造反,那么你们朱家便是我们的敌人,对你本来就该一刀杀了拉倒,不过我看你似乎不想死,那么不想死就有不想死的办法,我来问你,你到底想不想死?”
朱采本来已经绝望了,当听到肖天健说他不想死的话,还有一个机会,于是赶紧抆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连连点头急道:“将军,将军,我不想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成呀!”
肖天健看着眼前趴着的朱采,像个哈巴狗一般的求饶,于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投名状
瓦罐子坐在寨中的厅中,面前烧着一个火盆,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酒,忽然间门外有亲兵叫道:“掌盘子,三爷回来了!”
瓦罐子听罢之后,立即丢下了酒碗,站起来叫道:“快让老三进来!”
不多时便看到那个被称作老三的年轻人带着一身的风尘大踏步的走入到了厅中,抱拳对瓦罐子施了一礼之后说道:“延田参见大哥!”
瓦罐子立即招呼着他坐在炭盆旁边,一边给他倒了一碗酒递到他的手中,一边对他说道:“来,老三赶紧喝口酒暖一下身子,给俺说说这次去永宁县城,那边刑天军的情况如何了?”
这个自称延田的年轻人端起酒碗一口气灌了下去,用袖子抆了抆嘴边的酒水,放下酒碗之后,一脸兴奋的对瓦罐子说道:“大哥猜猜看,这次来永宁进剿刑天军的是何人?”
瓦罐子想了一下之后摇头道:“不是洛阳总兵王绍禹吗?还能有谁?”
“王绍禹算个什么东西!那厮早就率部到了宜阳县,这些日子在宜阳县裹足不前,半步都不敢离开宜阳县,他能有胆来永宁县对付刑天军吗?估摸着大哥也猜不着,兄弟俺便告诉大哥好了,这次来的不是一般的人,乃是这一两年在河南一带有名的关宁军大将祖宽!率领着近两千关宁铁骑来了永宁!”这个年轻人立即摇头答道。
瓦罐子一听便腾的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惧的神色,立即叫道:“什么?来的是祖宽还有他麾下的关宁铁骑?没想到呀!这次刑天军也算是倒霉,怎么偏偏就碰上了祖宽呢?罢了!这一下恐怕这刑天军要倒霉了!现在老三你还想着劝大哥我归附刑天军吗?”
说罢之后瓦罐子摇着头便坐回到了炭盆旁边,在他看来,如果换成其他人率兵来的话,这刑天军保不准还有一拼之力,而这一次来的是杀神一般的关宁铁骑,那么刑天军不用说,情况也不妙了,在河南行事之人,没有人不知道祖宽和他麾下关宁铁骑的厉害,多少义军都败在了他们手中,现如今又被派来对付刑天军,那么刑天军这一次铁定也要倒大霉了,既然如此,他也没兴趣关心其它的事情了。
可是谁知道这个年轻人却带着一脸的笑容笑道:“当然了!俺还是那个意思,大哥还是归附刑天军为妙!”
瓦罐子猛然抬起头盯着这个年轻人,立即问道:“老三,你今日说话怎么如此不括利?既然祖宽率部过来了,这刑天军还能讨得好去?刑天军不是这关宁军的对手,他们这一战就算是不被祖宽灭了,恐怕也只有弃了永宁县跑到其它地方了,你还让我投靠他,又安的是什么心?……”
这个老三哈哈一笑摇头道:“大哥误会了,你怎么就知道祖宽一来,这刑天军就必败无疑呢?”
瓦罐子听罢之后瞪大了眼睛,对他问道:“难不成这刑天军还能打败祖宽的关宁军不成?老三,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三摇头晃脑的说道:“兄弟我就知道大哥看不起这刑天军,铁定会以为刑天军完了!可是这一次恰恰大哥猜错了,刑天军不但没有败,反倒是在柳泉镇那边大败祖宽所部,而且还一直追杀了祖宽二十多里,打得祖宽麾下的关宁军落花流水!……”
瓦罐子听到这里,下巴都差点掉在了炭盆里面,有点结巴的打断了老三的话,惊呼道:“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关宁铁骑,刑天军居然还跟他们在野外浪战?怎么可能大败祖宽呢?不可能!这不可能,要是他们据城而守的话,倒是还可能坚持一段时间!在柳泉镇击败关宁铁骑,我不相信!”
老三摇着头道:“大哥莫要不信,这可是兄弟我亲眼所见的,岂能骗你!兄弟我当时也为刑天军在提心吊胆,觉得他们有点疯了,明知来的是关宁军,却还迎了上去!
本来兄弟我也想着这一次他们恐怕要完了,这么做简直是在找死!于是便远远的看着,想干脆就趁早跑回来拉倒!
大哥你当时没在哪儿真是可惜了呀!你是不知道这刑天军有多厉害!他们的火器犀利的很,一开始便打得官军抬不起头,试探了两次,祖宽的骑兵都被刑天军给打退了下去,祖宽便又派洛阳兵上前,结果一个照面便被打垮了,最后祖宽亲自上阵厮杀,可是没成想刑天军真是能打的厉害,愣是顶着一步都不退,用鸟铳打,用长枪捅,愣是把祖宽的兵马杀的是尸横遍野,一步不能寸进,最后祖宽吃不住率部撤退,结果又被刑天军的骑兵衔尾掩杀,结果当时便大溃而逃,被杀的是落花流水!
大哥你们是没在哪儿亲眼看到呀!要是你们亲眼看看刑天军多能打的话,就知道了!兄弟我也是个厮杀汉出身,可是就没见过这么军纪森严的兵马,刑天军的兵将跟铁打的一般,任由关宁铁骑如何冲阵,他们都死战不退!那个厉害呀!啧啧……“
这个老三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手舞足蹈的将整个战况对屋子里面的瓦罐子还有他的其它手下说了一番,说到激动之处,还跳起来比划了一番。
众人听的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也算是拉杆子结伙造反之人,可是长久一来,也就是干点打家劫舍剪径之类的买卖,最多也就是选个不太大的庄堡攻一下,有时候一大群人愣是连个小庄堡都攻不下,更别说对撼官军了,往往都是和官军一个照面便溃散的一塌糊涂,没成想这刑天军居然连他们听了都觉得腿颤的关宁铁骑都敢在野外硬撼,并且还一战胜之。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大掌盘子瓦罐子。
瓦罐子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次,在屋子之中到处转悠了几圈,很显然他的心情很不平静,在做出他的决断。
“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老三你果真没有骗我吗?”瓦罐子突然停下脚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老三的脸,对他大声问道。
老三也站起来挺胸大声答道:“大哥!俺说的句句是实,要是有半点假的话,大哥就把俺的头拧下来当夜壶用好了!这次俺还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去的,大哥不信的话将他们叫过来问问便知俺是不是说的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