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仪站起身来,恭敬的肃了肃身子:“皇上的话原本也无错处,可是旁的臣妾也帮不上忙,也就这些小事情上的了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尉迟封闻言,抬手示意一下:“坐吧,你一片好心,朕又岂会怪罪?”
林修仪复又谢过,这才落座,转念一想,状似不经意的说出一句话:“说起这百合,臣妾早就听说这宫里头当属永淑宫的百合开的最好,皇上可去看过?”
尉迟封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永淑宫,你可是常去淑妃那里?”
对上尉迟封的目光,林修仪敛下眉来,带着几分苦涩道:“臣妾自知身份卑微,哪里敢擅自前去打扰。再说,臣妾听闻淑妃娘娘性子冷傲,这宫里头,怕是只有贤妃娘娘才能与她说得上话。”
说完这话,她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尉迟封的脸色,这才意味深长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不过自打贤妃娘娘有孕以后,淑妃倒是许久没踏出永淑宫了。”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昨个儿臣妾还听几个宫女私下议论,说这淑妃娘娘喜静,倒是她身边的宫女红菱隔三差五的要出宫一趟,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差事?”
说完这话,林修仪的眼飞
一般的扫过尉迟封的脸上,看到他眼中的深意,当下便明白这话他定是听进去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皇上起了疑心,哪怕是一点点,就足以让她继续自己的计划。
“好了,前朝还有事,朕明日再来看你。”尉迟封站起身来,视线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林修仪上前一步,伸手拉上他的衣袖,眼中突然间转过一丝羞涩,轻轻的说道:“皇上忘了,您刚才还说今晚要陪臣妾呢?”
尉迟封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片刻,突然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说道:“君无戏言,既然爱妃都抱怨了,朕岂能不来?”
尉迟封深深的望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径直走了出去。谁都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冷了下去。
“皇上!”候在殿外的薛公公急忙迎了上来,堆起笑意问道:“天色还早,皇上可还要去什么别的地方?”
听出薛公公话中的意思,尉迟封只微微一笑:“罢了,还是回明光宫吧,朕明日再去她那里,也免得她受累。”说完这话,沉吟了会儿,吩咐道:“这几日,叫高炙多注意注意永淑宫的动静。”
对上尉迟封的目光,薛公公心下一凛,迟疑了片刻,应道:“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词韵厢内,林修仪看着桌上漆黑的汤药,半天都没有动作。
“主子,娘娘吩咐要奴婢看着您饮尽了才好。”候在身旁的红菱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林修仪,还真是可怜的很,日日都要喝这么些损身子的药,即便是有了皇上的宠爱,也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来。
林修仪莞尔一笑,犹豫了片刻,这才拿起桌上的药碗几口灌了下去,拿起绣帕来抆了抆嘴角,柔声说道:“娘娘的一番好意,嫔妾自会谨记在心。”她低下头去,笑容在嘴角渐渐的凝结起来,眼中透出一种寒光。
“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便回宫复命去了。”红菱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得到默许后这才退出了殿外。
看着红菱走出门去,殿中侍候的宫女便端了痰盂过来,急急的说道:“主子快些吐出来吧,今日的人参芦奴婢叫人多放了些。”说着便将催吐药端到了她的面前。
过了一会儿子的功夫,林修仪才坐起身来,摆了摆手,拿起桌上清水漱了漱口,喜怒不辨的说道:“好了,都撤下去吧!”
那宫
女应了一声,有些不安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开口说道:“主子含点蜜饯消消嘴里的苦味吧!”
只见林修仪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讽刺开口:“嘴里的苦消的掉,可这心中的苦就不知该如何消了。”说完这话,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弄的弧度:“秋菊,你猜,这会儿永淑宫的那位,是不是得意很?”
宫女秋菊一愣,随即接口:“主子放宽心吧,她虽是妃位,可皇上不在意她,进宫以来,皇上可是一次都没有招她侍过寝。”
听到秋菊的话,林修仪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是啊,她没有侍过寝,不过即便她不得皇上宠爱,还不是死死的压着咱词韵厢?”
秋菊不敢注视她的视线,略略低下了头,揣测着说道:“都说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主子有心,还是有机会搏一搏的。”她上前一步,俯□来,低低地说道:“您忘了,她身边的宫女兰香,如今可是咱们的人?”
林修仪微微颔首,指尖捻起一块蜜饯含到了口中,眉眼微挑,冷冷的朝面前的人瞥去:“派人去告诉兰香,那日救她一命,如今,该到她报恩的时候了!”
秋菊心下一凛:“主子是要动手了吗?”
林修仪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去吧,让她将那人偶藏在淑妃的殿中,她纵是背后有左相撑腰,皇上也断然绕不过她。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这日的傍晚,用完了晚膳萧清瑜便在荣姑姑的提议下到御花园散步,此时的御花园失去了白天的喧嚣,显得颇为冷清,只有空气中犹然带着芳草的清甜,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然而,这样的清静,对萧清瑜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这宫里头,最不缺的便是女人,而女人多的地方,永远是不得安宁的。能像现在这样无人打扰的散散心,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都是奢侈的。多数情况下,即便是赏花,她们也能赏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局面来。
萧清瑜的嘴角轻轻一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深宫之中,她也能这样淡然处之了。许是呆久的缘故,以前她拼命排斥的那些人和物,如今却也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知道,很多东西,她早就割舍不下,即便有一天她能找到不同的天地,这些点点滴滴也会永远的留在她的记忆之中。
一边停停走走,一边拨弄着花草,懒懒的逛了一会儿萧清瑜便觉得有些累了。自从有了身孕后,这身子是愈发的娇弱起来,让她自己都不由得生出好些感慨。
好在今日,腹中的孩子不像前几日那般折腾,否则,以荣姑姑的小心谨慎,她怕是迈不出凝芷宫一步。
看到萧清瑜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荣姑姑立即上前一步,柔声劝道:“娘娘若是乏了,便回去歇息吧。”说着,就将手中的披风给萧清瑜披上。
萧清瑜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不远处一个宫女行色匆匆的朝这边跑了过来。许是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人,差一点直直的撞在了萧清瑜的身上。
“哪个宫里头的奴才,冲撞了娘娘你有几个脑袋可砍?”荣姑姑眼疾手快的将萧清瑜护在身前,厉声呵斥。
那宫女抬起头来,看清楚立在面前的人,面色乍然将变得惨白,身子一颤,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奴婢不是有心的,还请贤妃娘娘恕罪!”那宫女伏□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神色惊骇的求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