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忍不住暗骂了句:好恶毒的女人!为了自己儿子继承家业,竟然做出这样残狠的事来,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么。
谁知李玉英继续说道:“后母为了隐瞒此事,先将大姐桂英送去远方卖给人贩子,从此杳无音讯,再诬陷我通奸构我入狱,家里还有个小妹,整日挨后母暴打,从前还有我护着,自从我入狱之后,还不知小妹有没有受更多的苦头……”
段飞安慰道:“你放心,此刻那两位女侠姑娘想必已经去你家了,你的小妹不会有事的,你可还记得当日焦氏冲入房中‘捉奸’的前后细节?若你能详述一遍,或许会对本官破案有所助益。”
李玉英摇头说道:“我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记得后母与舅舅可怕的脸,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未经训练的普通人在突然遭遇可怕事情的时候,大脑会突然‘当机’,专家研究表明这可以最大程度上保护人类大脑不至于出现精神分裂或者癫狂等异变,但是这种保护机能却给破案带来很大不便。
段飞并没有逼迫李玉英去记起这件对她来说极为可怕的事情,说道:“好吧,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玉英想了想,摇头道:“大人,小女子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段飞说道:“好吧,那我来问你,这只银簪你是从何得来的?”
李玉英很肯定地说道:“这银簪是我亲娘留给我的,父亲年轻时在邱王府当差,郕王爷念他办事忠贞,一心一意维护主子,特意打制了赠送的,‘矢志不移’四字是表彰父亲对郕王的忠心耿耿,怎么能和奸夫扯在一起!”
段飞道:“既然有如此清晰来历,你为何不在审案的时候为自己辨冤呢?”
李玉英苦笑道:“那就要问审案的梁大人了,他收受了后母的贿赂,一上来就给我又拶指又在指甲缝里插竹针,哪里有给我辨冤的机会?”
段飞吸了口气,说道:“很好,这个梁亨果然死不足惜,李玉英,你先到一旁坐着等候,我办完另一个案子就带着你去李家查你的案子。”
李玉英退到一边,段飞命人将伊元宁、樊融、梁亨等六人提了上来,他们被锦衣卫按住一字排开跪在段飞面前,伊元宁仰着脸恨恨地骂道:“段飞,你这奸贼,你想把爷爷怎的?”
他立刻被身后的锦衣卫重重踢了一脚,这些人是王佐带出来的,向来对伊元宁他们没好感,下脚都是朝要害去的,伊元宁中了一脚顿时蜷作一团惨叫不已。
望着他们几个,段飞淡然说道:“今日本官是奉旨前来送几位上路的,伊元宁、樊融、梁亨三人任职期间罪大恶极,明日一早推出菜市口凌迟处死,余党随同抄家问斩。”
听到自己的死讯,伊元宁他们再也硬气不起来,软瘫在地上,段飞命人将梁亨提到李玉英面前,揪着他的头发迫他仰起脸来,李玉英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依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段飞喝道:“梁亨,当日你收了焦氏贿赂将李玉英屈打成招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下场?”
梁亨惨然答道:“大人,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实在受不了剐刑啊!”
段飞哼了一声,示意锦衣卫将他拖离李玉英远些,说道:“焦氏可有贿赂你让你对李玉英施以重刑屈打成招?”
梁亨点头道:“是,小人知罪,我不该收焦氏贿银的。”
段飞喝道:“将笔墨纸砚给他,梁亨,只要你将焦氏贿赂你的具体经过招供出来,本官就给你一个痛快。”
梁亨大喜道:“我招,我招,我一定招,多谢大人开恩!”
笔墨纸砚放在梁亨面前,梁亨提笔疾书,段飞来到李玉英面前,对她说道:“有了主审官梁亨的供状,你的案子就简单了,放心吧,本官定会还你清白的。”
“大人,我们也想要个痛快,请大人开恩。”伊元宁等不敢硬气了,千刀万剐堪称这个世上最残酷的刑罚,心志再强横的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都会屈服的,何况伊元宁他们自问死不足惜,能死的痛快点自然不愿受那凌迟之刑。
段飞哼了一声,说道:“现在你们总算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本官手里有一种麻药,可以让你们不知痛苦,血流得也非常慢,受刑之前给你们服下,你们就算被剐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死的,嘿嘿……”
第〇三二五章 【丫鬟查案】
梁亨吓得一抖,写得更快了,伊元宁等几个神色惨然,就欲咬舌自尽,不过这里是诏狱啊,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死了?咬破舌头至多也就多受点伤痛而已,大把的金疮药洒进他们的嘴里,再用脏兮兮的布块填满了,反正明天就要活剐了,也不需要再多做什么消毒处理啦。
段飞拿到梁亨的口供之后命人将他们重新丢回天字号牢房里,然后带着李玉英离开了诏狱,临走之前交给看守他们的锦衣卫几粒药丸,明早再给伊元宁等吃下去,剐刑实在是太残忍了,就算伊元宁他们该死,段飞也希望他们死得痛快一点,刚才的话不过是在吓唬他们而已。
重见天日的李玉英泪如雨下,段飞命人去取车轿,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专用马车被段飞拿来招待妇孺了,段飞骑在马上,李玉英坐在车子里,在一百名锦衣卫的前后护卫下,向段府行去。
路过段府而不入,只是命人进去将石斌、谢志钧、杨森等一起叫了出来,有能让大家实践的机会又可以让自己偷懒时段飞绝不放过。
李家就在金鱼胡同过去不远的干面胡同里,原本胡同里还有些小孩在玩耍,见有鲜衣怒马的锦衣卫来了,他们登时吓得飞逃回家去。
李玉英的父亲李名勋乃是当年职守皇宫的锦衣卫千户,所以李玉英才没被关进顺天府而是关进了锦衣卫,她家里还是挺殷实的,厚厚的大门拍起来发出闷响传出老远,门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走了出来,见到锦衣卫大队人马他吃了一惊,连忙俯身拜道:“诸位大人来到李府门前不知有何吩咐?”
王平喝道:“我家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奉旨清查诏狱冤案,你们李家最近不是出了件案子么?我家大人就是来核查此案有无冤情的,你是李家什么人?快叫你们全家上下前来迎接大人。”
那人再吃一惊,神色似乎有些慌乱,他吃吃地说道:“小人是李府的管家,请大人稍候,我这就进去通禀主母……”
那人转身快步走了进去,坐在车子里的李玉英说道:“大人,他就是李强儿,诬陷我的人中有他一份!”
段飞哦地一声,安慰道:“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你坐在轿子里都不要出声,本官自会给你伸冤,倘若你出声了,反倒不好办了。”
“多谢大人恩典。”李玉英答应道:“哪怕他们辱及我的名节,小女子也绝不吭声!”
王平他们哪里肯在门外等候,一脚把两扇大门给踢开了,锦衣卫排成两道就向门内涌去,段飞骑着马正要跟进去,一左一右两个声音几乎同时传来,叫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段飞扭头一看,只见苏蓉与管箫寒从左右两边漫步走来,似慢实快,转眼间就来到了面前,段飞笑道:“本来我以为会有些事情让我办上一阵,没想到这些事太麻烦,我又记挂你们,所以就暂时搁下,来找你们了,怎么样?查到什么线索没有?莫要落在我的后头被我把案子先破了哦。”
管箫寒抢着说道:“大人,我已查到一些线索,不过不好在这儿明说,不如待会由我来负责审案吧?保证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此案真相大白天下。”
苏蓉也道:“大人,我也有把握顷刻之间将案子破了,不如让我来审吧。”
段飞笑着对左右的石斌、史羽峰等人说道:“看看,看看,有这两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小侠女在场,咱们大老爷们快没混饭吃的机会了,你们还有谁要抢着负责审案的?”
谢志钧微笑着摇摇头,其他人深知藏拙的道理,没人敢轻易搭腔。
段飞笑道:“好吧,今日你们两人联手主审,本官给你们撑腰暂且做个旁观者,倘若你们办得好,本官自有赏赐,倘若出了纰漏,莫怪本官当场剥夺你们审案之权,回去还要打你们的板子哦!”
两人眀里都是段飞的丫鬟身份,段飞这么说倒也没错,石斌等人以及旁边的锦衣卫脸上都露出暧昧神情,苏蓉和管箫寒均感脸上一热,却都不愿和段飞就此纠缠,以免越描越黑,她们相视嫣然一笑,管箫寒上前牵着苏蓉的衣袖,说道:“蓉儿妹妹,咱们进去吧,路上商议商议该怎么联手,你打算扮黑脸还是红脸?”
苏蓉与她并肩向里走去,柔声说道:“管姐姐你生性豪爽,疾言厉色呵斥唬人的事非你莫属,我还是扮红脸吧。”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待会……”管箫寒与苏蓉低语起来,段飞笑着摇了摇头,骑着马跟在她俩背后,直抵中堂。
焦氏这时才带着家人赶来迎接,只见一身鲜艳斗牛服的段飞正大模大样地坐在中堂主位上,她急忙上前大礼参见道:“锦衣千户李名勋之妻焦氏率李家上下共计一十五人,拜见大人。”
段飞和颜悦色地说道:“本官今日是来办你女儿李玉英那个案子的,你们就不必客气了,快带本官去现场查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