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正在雕琢的是一颗颗的棋子,不是象棋,而是军旗,希望这种在未来风靡全国的游戏能够得到大明百姓的喜欢。
傍晚的时候收到了周安夫妻送来的请柬,吉日定在明天,段飞便将行程定在了后日,他要回扬州,彻底把岳氏兄弟的案子给了结了。
晚上黄素良依约来了,段飞将刻好的一盒棋子交给他,顺带着还交代了他一句话:“小心做事,潜心发展,搞好群众关系,做红色资本家……记住了哦,这盒棋子只是给你做样品用的,回头好好包装一下还回来给我,这可是件宝贝啊……”
没错,过得百八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这绝对是一件传世之珍宝,世上第一副军旗啊,而且还是大明钦差段大人亲手雕刻的,卖个几千万美元应该不成问题吧?哦,历史已经改变,还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出现美国呢,还是换算成黄金……卖个五六百公斤黄金应该不难吧?
……
五艘四桅楼船,载着两位钦差和他们的护卫、仪仗,于辰时中迎着朝阳离开了苏州码头,向北驶去,目标正是江南又一座大城——扬州。
眼前已是一片金秋的景色,然而段飞站在船头却忍不住吟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石斌一愣之下用力地鼓起掌来,大声赞道:“好诗啊好诗,飞哥你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随口便能吟出这么朗朗上口的好诗来,真是了不起啊了不起!”。
其他人却都很迷惑,这两人一个背错了不合时宜的诗,另一个简直不学无术乱拍马屁嘛,唯有当事人才明白段飞为什么要念这首诗,石斌又为何要大拍马屁。
管箫寒朝回过头来的段飞嫣然一笑,小环却红着脸低着头,拼命踩石斌的脚面,石斌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其实笑开了花,想当初那惊鸿一现让他惊为天人、情根深种的小丫鬟,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世事难料啊……
段飞朝小环笑道:“小环,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不骂我牛头不对马嘴了?”
小环抬起头来,吐着舌头娇憨地说道:“大人,你就别取笑我了,大人有大量,婢子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嘛?”
管箫寒悠然一叹,说道:“公子,当初你我抆肩而过,真想不到竟然能够重逢,人生真是奇妙难测啊。”
段飞长叹一声,想起当初的情景,感叹道:“是啊,人生无常,沧海桑田,真的是变幻莫测,小环当日讽刺我时我不过是一个有些运气的小无赖,而我也以为你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大家闺秀……”
管箫寒沉默下来,她不知道段飞是否借机讽刺她,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并非如此,管箫寒的心有些乱,她何尝愿意这样呢……
杨慎这时才听明白段飞的话,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环姑娘说得可是一点也没错啊,可惜她今日惧于钦差大人的权势,再也不敢说实话了。”
小环又向杨慎撒娇道:“杨大人,你也来取笑我,我一个小小丫鬟,哪敢在钦差大人面前放肆啊,杨大人,大家都说你是神童,做的诗那是极好的,段大人听说也文采风流,在中秋秦淮花会的时候曾经独占鳌头,你们两人都是钦差,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不如各写一首诗,对应今日情景,比比看谁的才气更高吧。”
杨慎正有此意,段飞写的诗谱的曲在许多人的传诵下早已名扬大江南北,若非恪于他钦差的身份,早有无数名士才子要找他会会了,杨慎也试探过多次,但是段飞都选择了逃避,让杨慎大为疑惑,怀疑这家伙的诗是抄袭而来,或者是枪手所作,例如那个留在应天陪兄弟秋试的唐伯虎。
石斌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齐声起哄,大家都对段飞报以极大期望,连苏蓉都兴趣盈然地说道:“公子,杨大人可是公认的当今第一才子,公子与杨大人正是一时瑜亮,若能来一场斗诗会友,必传为千古佳话……”
苏蓉一面说着的时候一面眨巴着眼睛,段飞明白她的意思,倘若能让杨慎首肯他的才华,甚至击败之,那么段飞之名将传遍大江南北,今后再也无人敢质疑他的能力,对段飞今后的发展有莫大的好处。
第〇二五四章 【临江斗诗仙】
段飞苦笑一下,今天只怕要让大家失望了,脑子里的名诗虽然不少,但是多半都是过去式了,说出来要笑掉别人大牙的,近现代的诗也记得一些,但是也不能随便拿来用啊,应景的好诗哪有那么容易随口就能说出来的,不过此刻他已避无可避,否则真的是怯战了,他只好点头道:“也罢,今日大家兴致这么好,我便献丑博大家一笑吧,升庵兄乃一代才子诗仙,可要口下留情啊……”
杨慎欣然道:“岚宝你终于肯应战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日咱们以诗会友,你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杨慎才高八斗、心高气傲,除了亦师亦友的前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之外,同代人中的诗文没几个能让他放在心上的,段飞的表现虽然惊艳,却吓不倒他,因此他自信满满,倒是激起了段飞的傲气,段飞朝他拱拱手,说道:“请升庵兄不吝赐教!升庵兄是我的前辈,就由升庵兄起头吧。”
大家都安静下来,期待地望着两人,杨慎抬头远眺,现在他们还在运河之中,两岸都是鳞次栉比的民居,这种后世奉为瑰宝的人文圣景在这年头却常见得很,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杨慎的目光不由转了回来,突然落在了管箫寒的身上。
管箫寒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头上金钗摇晃,盘在脑后的发鬓偏垂下来,杨慎灵机一动,说道:“金碧佳人堕马妆……”
大家静待他的后文,不过七步成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杨慎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船儿驶过一片民居,前方出现了一片小树丛,小鸟在枝头欢唱,一个女孩弯腰正在采摘野花,做成花环戴在头上,杨慎大喜,续道:“鹧鸪林里采秋芳。”
他回过头来,目光从管箫寒移到了段飞脸上,他悠然一笑,完成了全诗:“穿花贯缕盘香雪,曾把风流恼段郎。”
大家不管听懂了没有都齐声叫好,听懂了的人都含笑向管箫寒望去,以管箫寒的大方开朗,也给闹得俏脸微红,换做青青或是情歌双绝,说不定会娇嗔几句,逗得在场男人开怀大笑,不过管箫寒却从来没被人这样调侃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慎假装在额头上抹了把汗,拱手对段飞道:“幸不辱命,好不容易凑了首诗出来,现在就看岚宝你了。”
段飞在他还没开始吟诗时已经绞尽脑汁在想了,但是至今依然想不出什么应景的诗来,现在被杨慎逼宫,他更是心急如焚,越发想不出一个字来。
苏蓉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的掏出白巾走上前给他抆汗,温柔地说道:“公子不要心急,静下心灵感就会有了。”
望着苏蓉关切的神情,段飞感动地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蓉儿,你真好……”
苏蓉见他在众人面前如此亲热,不禁红着脸抽手退开,段飞有些失望,想到她从来不肯答应留下,迟早都要离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怨苦,望着苏蓉白衣如雪不染点尘的圣洁模样,一首歌突然出现在心中,他脱口吟道:“
冰雪少女入凡尘
玄武湖畔初见晴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一身恨
一缕清风一丝魂
仗剑挟酒江湖行
多少恩怨醉梦中
蓦然回首万事空
几重幕几棵松
几层远峦几声钟……”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苏蓉身上,苏蓉心神巨震,难以自持地向段飞望去,两人目光交汇,久久难以分开。
鼓掌叫好之声让两人清醒过来,苏蓉急忙转身向远方望去,心中却乱麻一般,她自然而然地将这首诗当做段飞特意写给她的,想到两人迟早都要分开,自己晨钟暮鼓清修的时候,段飞却仗剑挟酒、落魄红尘四处寻找她的踪迹,她忍不住双瞳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蓉儿妹子……你怎么了?段大人这首诗不好么?”管萧寒大有深意地靠近苏蓉,悠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