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分流水(9)(1 / 2)

正始十一年 蔡某人 3605 字 4个月前

高贵乡公十三岁, 这个年龄, 大将军仍需辅政, 太后也需时时教诲,怎么看, 都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太后嫣然一笑, 明艳艳地盯着桓行简“这方是正途, 大将军怎么会做于礼不通的事”笋一般的玉手伸出, 印绶推过去,“既然陛下肆行昏淫,他本以齐王践祚,就此归藩吧。”

她沉着气, 满是睥睨的姿态, 桓行简口中答个“是”字一倾身将以太尉为首群臣联署的上表搁在案头, 意在等太后盖章。她偏还要难为他一下似的, 动也不动,气定神闲道

“大将军咄咄而来,气势凌厉, 我一妇人, 吓都要吓傻,此刻是断无力气做事这只手怕都抬不起来了。”

废了皇帝,太后的郁结在于桓行简居然要立彭城王, 对于天子本身,她早也看不惯许多事,此刻, 说不出是合意还是不合意。但逼得桓行简让步,她是高兴的,虚名有虚名的好,哪怕大魏如今名存实亡,可对于天下人来说,她依旧代表着名正言顺。

桓行简看太后慵懒,莞尔而已,将那只柔软的手一握,抓住印绶,他的手修长有力,一面往奏表上盖章,一面道

“是臣的过错,惊到太后,容臣唐突一回。”

重重按下去,诏书成了,太后忽然格格娇笑起来,眼波一摆,像鱼尾一般“大将军,你的手可真稳,僭越的事情做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臣的手若不稳,怎么替陛下和太后托起这大魏的江山呢”桓行简语调一直不高,微微的,痒痒的,好似在说挠人心的情话。

太后目视他片刻如画的眉眼,光洁的鬓角,大将军真是个又冷又俊的男人,她忽把他衣襟一分,桓行简也甚是意外,未及挡,一只玉手已经攀上了缠着薄薄绷带的一处,嘴角似怜似讽

“大将军原来伤的这样重,可要好生休养,身子好了,手才能稳,大魏的江山还指望大将军来托呢。”

桓行简笑了笑“无碍,臣多谢太后关心。”

手指下,是他紧致结实的肌肉,纹理细腻,太后故意摁了一下,力道不轻,桓行简略一皱眉,这表情,落在太后眼里她愉快极了“便是未伤筋动骨,总也算受皮肉之痛了,大将军是国家柱石,我自然关心。”

太后呼吸渐急,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她一边直勾勾看着他,一边将他一只手贴到了自己脸颊,幽幽怨怨的

“我跟陛下的身家性命,可都给了大将军,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要负责。”

太极殿还有正经事等他处理,桓行简既达到目的,心中一哂,懒得再跟眼前女人虚与委蛇,面上却依旧带笑

“太后,臣自当恪尽职守。”

边说,边不动声色将太后的手拿下,不料,太后却有心纠缠着不让他走,不满的一哼,哪里还像太后倒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了。桓行简实在是头疼太后这样的做派,不过,这其中的真真假假,有多少做戏的成分,也未可知,但听她嗔道

“大将军这是利用完了我,过河拆桥吗”

桓行简眉头微挑,佯作惊讶“太后这话何意要臣来,臣来了,太后不愿立彭城王,臣也听从了,还要臣如何呢”

“你我既结姻亲之好,”太后忽把两只白软软的胳膊朝他颈子上一环,不再避讳,那双凤目中,有着说不出的激情和渴望,“就是一家人了,大将军,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呢”

孤男寡女,躁得太后春心萌动,可她搂着的这个人,是国贼,与虎谋皮本是件极危险的事,可这头虎,强壮英俊霸道有力又让人心神不得不陷,太后在危险和迷情中放纵着自己,不忘一分清醒。

“臣在太后面前永远是臣,这够了吗”桓行简不愿这个时候得罪有用的女人,他有意示弱,但眼角眉梢又分明是桀骜不驯的姿态,太后眼珠一转,妩媚中别有冷峭,手底动作却很温柔,摩挲着他颈后肌肤

“大将军,你的心思,瞒不过我。你压根就没打算立彭城王,你唯恐立个小皇帝舆情说你狼子野心,吃相太不好看,火候不到有些面子还是得要的。所以,借我之手,大将军这算盘打得实在是精明,好处是你的,废帝这脏名是我的。”

话说到这份上,桓行简不得不应付,蹙眉一笑,就势把太后腰肢轻轻揽住“瞧,臣什么都瞒不住太后,太后是女中豪杰。这不正中太后下怀吗立了彭城王,太后还能是太后吗既然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太后就不要跟臣叫屈了。”

“大将军也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这虚名上的好处,大将军没得”太后针锋相对,依旧笑的花枝轻摆,媚眼如丝,“你需要我,当然,我也需要大将军。不过,大将军真是铁石心肠,就一个娇女郎,也要用来跟我结秦晋之好。”

桓行简并不否认,把头一点“各取所需,太后既然都知道秦晋之好那就应当把臣当做盟友,而非敌人,不要这么剑拔弩张地看着臣。”他的手指滑过她细腻的脸庞,像是惋惜,“太后是花一样的女人,不仅仅是太后,深宫的日子可能让人很容易忘记这一点。”

仿佛是被触动,太后的目光有一瞬的失神,她回应着他的抚摸“你我既如此相似,不如,也试一试相濡以沫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到了无情无欲的地步”

这么可笑的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太后,”桓行简将她跟自己拉开了距离,“臣如何敢,太后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他嘴里说着不敢,可脸上半点这个意思也没有,快刀斩乱麻道,“太极殿还等着太后的诏书,臣怎好让文武久等”他在她腰间捻过去一把,“太后也是聪明人,大事要紧,容臣告退。”

说着,施了一礼,疾步走出永宁宫,方一出来,他振了振衣袖仿佛想抖落掉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

太极殿里,众人翘首相盼,你一言我一语的,正议论不停,见桓行简面色沉重持诏书而来,殿内又静了下去,一个个的,持笏端立,等着大将军开口。

“太后下了懿旨,陛下败人伦之叙,乱男女之节,她跟我等一样忧惧不已,故依汉霍光故事,收陛下玉玺印绶,请司徒持节,与有司以太牢告祭宗庙,命其归藩。太后诏书已下,这件事诸位还有什么看法吗”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看法呢,高柔率先道“太后既下了懿旨,我等奉命便是,大将军,既立新君,得尽快去邺城迎陛下入京才是。”

桓行简一脸沉哀,自责道“我等有愧,未能好好辅佐陛下。”这边众人见状,忙上前纷纷安慰,他叹了一声,当即命高柔去准备告庙祭祀用的牛羊等牲畜。

翌日一早,文武列队前往洛阳城南寰丘,由司徒持节,大将军桓行简紧跟其后,诸臣个个面带忧色随队伍绵延而行。到了太庙,先奉祭物,司徒高柔遣有司各司其职,随后黑压压一群人撩袍跪倒,对着魏武、文皇帝、明皇帝三神主牌开始痛哭流涕,桓行简也流了几滴眼泪,听高柔边哭,边陈诉,冗长一段,无非是为社稷缘故不得不另立新君云云,诸如此类,礼仪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跪拜完毕,桓行简被人搀扶了一把,满脸泪光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