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说了,消除满汉畛域非是一日之功。”胤禩边走边缓缓的说道:“皇阿码也不是不知治理天下必须倚重汉人,皇阿玛所采取的一系列怀柔举措,如尊崇拜孔孟,祭祀孔庙,开博学鸿词科,编汇典籍,巡游江南,召试名士,去年开千叟宴,不亦是不分满汉官民,凡年过六十五岁者,皆可参加,再有捐纳制度也是意在笼络汉人士绅。
不过,皇阿玛仅是局限在笼络汉人这方面,并未触及旗人的地位和利益,在首崇满洲这点上没有丝毫动摇,但皇上不同,首在海军中推行不分满汉,如今又推出绿营、八旗粮饷同例,这是在兵制上推行满汉一体,此举无异是在冲击八旗的地位,动摇首崇满州的祖制。”
说到这里,胤禩压低了声音道:“我们满族才多少人?若真是满汉一体,大清江山岂不成了汉人的天下?因此,消除满汉畛域的话目前不能说,否则一众皇族宗亲,王公勋贵必然要群起发难。”
胤誐却是嘀咕道:“那些个老家伙沾上毛比猴子都精,消息一传开,他们岂能勘不破皇上背后的真实用意?”
“十弟,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的。”胤禩含笑道:“皇上不明说,谁敢站出来谏言,此举有违祖制,有动摇八旗根本之嫌?皇上若是顺水推舟,取消了加饷、加俸、加福利,那是什么结果?众矢之的还是小事,保不定就有乱兵闹事之虑,步军统领衙门可是既有绿营又有八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胤誐不由恍然大悟,难怪皇上又是加饷加俸加福利,折腾出如此大的动静来,便是意在封口,微一沉吟,他又开口道:“八哥,各旗的兵权皆已被皇上剥夺一尽,他们还能如何发难?”
“十弟是在顺义大营呆久了吧,动不动就想到兵,就算他们手上有兵权,难不成还敢兵谏?”胤禟揶揄着道。
胤禩微微一笑,道“不说别的,仅是搬出祖制,就够皇上头痛了,况且,皇阿玛还健在。”
干清门内东侧南庑上书房。
上书房几位大臣这几日谁也不敢稍有懈怠,除了富宁安还在河南安排赈灾善后事宜未回京之外,其他五人不轮是否当值都呆在上书房内,海军不分满汉的高额抚恤在京报刊出之后,几人皆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对各地进呈的折子分为留意,特别是各地驻防的八旗、绿营将领的折子。
胤祥才到门口,候立在大门外的几名太监便忙着打千儿道:“奴才等给十三爷请安。”
听的几人声音响亮,胤祥不由笑道:“你们这是给爷请安,还是通风报信?”
听得外面动静,上书房里五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皆是意料到有旨意来了,忙整理朝服顶戴,起身相迎,待胤祥进门,五人忙离座迎了上去,胤祥却是一摆手,含笑道:“罢了,不闹这些个虚礼了。”
张鹏翮、马齐几人不由暗自纳闷,难道没有旨意?不过,几人不敢怠慢,仍是躬身一揖,起身,张鹏翮才沉声道:“十三爷想是才陛见出来,皇上可是有旨?”
胤祥随意的坐下道:“别拘礼,我不过是顺道过来通传一声”
听的这哈,张鹏翮、马齐五人便各自落座,胤祥扫了五人一眼,才道:“皇上着我与上书房会同兵部、户部、礼部、吏部商议,过来先给那么招呼一声,以便你们心里有底。”说着,他便将贞武的谕旨说了一遍。
一听提高绿营的粮饷,与八旗一例,马齐、萧永藻心里不由一惊,张鹏翮亦是微皱眉头,这下可是玩大了,正自沉吟,嵩祝已是开口说道:“十三爷,绿营的粮饷怎能与八旗一例?这岂不是要乱套?”
“只是明面上一致而已,八旗的福利岂是绿营所能比?”胤祥含笑说道。
“福利不过是暗里补贴,名不正,言不顺。”嵩祝语气激烈的说道:“绿营与八旗粮饷一例,这让八旗的脸面往哪里搁?”
“脸面是自个挣的,不是别人给的。”胤祥淡淡的道:“嵩中堂也是老军务了,驻京八旗甭说与海军比了,就与顺义的禁卫新军比比,也是高下立判。您难道就没琢磨一下,皇上为何将八旗与绿营的粮饷同例?为何海军与禁卫新军的粮饷要比八旗绿营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