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默默的想着,此事若能找老十三顶罪,是最理想不过,但老十三现在海军呆在,与老十四的关系又非同一般,已是今非昔比,想到这里,他抬头望了邬思道一眼,沉声道:“先生可有法解此危局?”
“无解。”邬思道干脆的回道,略一沉吟又才道:“无凭无据,谅他们亦不敢捅到皇上面前去,骨肉相残是大忌,大爷便是前车之鉴,以十四爷之精明,他岂会冒此奇险?不过,四爷的暗中实力很有可能会被他们猜到一二,日后行事须得格外谨慎。
即以最坏的结果考虑,此事被捅到皇上跟前,如此大事,无凭无据,皇上亦不至于对四爷如何,目前要防范的便是皇上追查四爷那段时间的行踪。”
“这倒不虑。”胤禛沉声道:“离开杭州,我便谴人带着关防印信打着我的旗号一路经福建入粤,沿途驿站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四爷行事谨慎,果然非常人能及。”邬思道随口奉承了一句。
“谨慎又有何益?”胤禛幽幽的叹了一句,微微顿了一下才道:“这一系列变化,先生有何看法?”
“大势已去。”邬思道亦是轻叹了一声,胤禛听的心里一凉,这跛子最为自负,何曾服过人,如今竟然坦言没希望了,难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邬思道却不看胤禛,仰着脸缓声说道:“海军南洋大捷,攻占了马尼拉,占领了大吕宋,又发现了澳洲、确立推行海外分封,而南洋又系大清通往海外的咽喉要道,如此,海军必然要全面攻占南洋。
南洋之地尚盘踞着一个荷兰,大清必然要对荷兰宣战,海军的大肆扩军,应该是在为明年与西班牙、荷兰两国的南洋大战做准备,明年,南洋便将面临一场大海战。
问题就在这里,这是一场事关大清国运的海战,所有的海军、水师兵力都将集中到十四爷手里,又远在南洋,朝廷、皇上皆是鞭长莫及,无法遏制。南洋背后,便是富饶的澳洲,十四爷手握数万海军,盘踞南洋、澳洲,那是什么后果?
皇上在明知这一切的情况下,仍然大力推动此事,只能说明,皇上已经准备立十四爷为太子了。从对十四爷的封赏亦可看出这一点,好不容易有借口削掉的亲王爵,皇上转手又赏给了十四爷。
明年海军南洋大胜,这可是一场事关大清国运的大胜,皇上如何赏十四爷?唯有立太子了。
皇上在立储一事上,历来是干坤独断,一众王公大臣根本无法左右,另一面,十四爷又通过吕宋发卖、海外分封,将一众皇族宗亲、勋贵大臣尽数拢入袖中,这种局势下,谁也无力回天,除非。”
“除非老十四南洋兵败!”胤禛接口道。
邬思道瞅了胤禛一眼,轻叹道:“何其难也!南洋海战,十四爷若无把握,完全可以缓上三、五年,以目前海军的发展势头,三、五年之后,定可稳操胜券。”
“等等。”胤禛打断道:“先生,目前似乎并无迹象表明老十四马上要全面攻占南洋?”
邬思道微微一怔,才恍然笑道:“四爷在海上晕船,不曾听闻船老大所言,在零仃洋时,超过几艘南洋返回的海船,皆说大清海军战舰已经开始进逼噶罗巴了,这消息,在广州怕是已经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