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干清宫。
康熙看到张鹏翮、噶敏图和胤桢联名上的折子——正确引导奢侈之风后,不由眉头一皱,根本不用考虑,他就知道这肯定是老十四出的主意,虽然道理说的很明白,他也认同,不过这奢侈之风一开,要想再控制住,可就太难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可是秦淮河每年的200万税收,他又确实有点动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做不少实事。
放下笔,他习惯性的边走边思考起来,这可真是左右为难,继续崇尚俭朴,会引起土地高度集中,会导致银钱流通不畅,而更可怕的是巨额的现银集中在极少数人的手上,应景的时候,就是一大隐患。
可奢侈之风一开,不仅难以掌控,更怕由此而引起礼崩乐坏,导致整个社会风气都会为之一变,虽然好处明显,可坏处也同样明显,权衡了半晌,他也没能拿定主意。
想了想,他便把秦淮河征税那一段删了,而后吩咐到,“李德全,把这折子转交六科,公开发抄,在邸报上全文刊发。”待李德全出去后,他想了想,提笔给胤桢回了封信。
正确引导奢侈之风的折子在邸报上一经刊出,立刻就引起轩然大波,理学、伪理学、宗亲、大臣、官员、大儒、士子、商人登时就乱做一团,称赞的、反对的、批判的、支持的、和稀泥的,各种观点登时间就铺天盖地而来,各种观点的折子雪花一样卷进了紫禁城。
张鹏翮一看到邸报,就苦笑不已,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皇上居然会将这份折子公开刊发,好个十四爷,他只怕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才巴巴的将我两人推到前台为他挡风遮雨,真是后生可畏,端的是好算计。
胤桢此时却是在听朱延志作江海关的年终汇报,“截止十一月三十日止,江海关总计征税六十四万三千六百四十八两,薪俸开支三万六千五百四十两。办公及其它开支一万八千二百两。总计盈余五十八万八千九百零八两。今年一年,江海关上下是坚决贯彻严格执行新海关制度,再加上监督得力,下官不敢保证已经彻底杜绝贪贿私纵行为,就算是有,也是极少极个别的,另外一点就是缉私人员少,快船更少,沿海走私的情况比较严重。”
“没关系,明年,海关就会大量增加缉私力量,明年凡是抓住走私的,给我罚的他倾家荡产,爷要他们听到‘走私’两个字就浑身打抖。”胤桢不以为意的道,“再拿出一万两来,做为年终红利发下去。”
朱延志连忙躬身一揖,“下官带一众同僚及下属谢十四爷恩赏。”起身后,他又笑道:“十四爷如此重赏,可没人敢轻忽这份差事了,明年的管理就更轻松了。”
胤桢微微点了下头,“虽是重赏,却总会有心存侥幸之徒,不可有丝毫大意。”
“下官明白,定不敢有丝毫松懈。”朱延志神色肃然的回道。
朱延志前脚才走,张元隆后脚就捧着一叠帐薄跟了进来,“十四爷,这是今年棉布份额出售的帐目,总计是三百六十二万两,修建上海的转运储存仓库,花了一万八千两,各地的收购点和仓库修建以及各店的掌柜、伙计的工钱一起开支三十二万六千两。”
胤桢和煦的说道,“恩,这笔款就补入你的船厂,不过,这进度你可的给我加快,照目前的进度,四年时间只怕难以完成任务。”
张元隆恭敬的回道,“回十四爷,下个月,那两艘2000料的新船就可以下水了,这头批船造出来之后,下面就快多了,况且新扩建的六个船坞明年就可以投入使用,应该能完成任务。”
“恩,那就好,安心办差,万事有我给你撑着,不要有顾虑。”胤桢温言安慰着,话才落音,就听达春在外禀报,“主子,张大人,噶大人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