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梁军投石车的轰击就停止了,梁军大将刘寇也很清楚,要想凭借投石车直接砸塌虎牢关的关墙,那是绝无可能的,别看虎牢关的关墙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可对于厚度超过五丈的关墙来说,这点程度的损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跟弓箭手的密集攒射差不多,投石车的打击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造成真正致命的杀伤,但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两种手段只是用来震慑敌军,摧残敌军士气而已,真正用来抢关夺城的杀手锏还是云梯、井阑跟攻城车!
高高的井阑上,刘寇再次扬起右手,再次向前虚虚一压,淡淡地道:“传令,云梯、井阑、攻城车一起上,倾力攻城!”
刘寇倒也干脆,既然梁王执意要攻城,那就全力以赴吧。
“诺!”褚淳轰然应诺,然后先后扬起数面大旗,奋力挥舞起来。
霎那间,梁军阵中便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数以千计的梁军健卒蜂拥而上,又拉又拽,驱动着一架架高耸的云梯、井阑以及一部部笨重的攻城车,向着狼借遍地、满目疮痍的虎牢关气势汹汹地缓缓碾压了过来。
“终于要开始了吗?!”
荆迁忍不住回头与庞钰对视了一眼。
从庞钰的眸子里,荆迁看到了同样的凝重之色,梁军竟然出动了全部的云梯还有全部的井阑!至于那几架巨大而又笨重的攻城车,相比云梯和井阑的威胁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因为虎牢关的东门早已经用城砖给砌死了。
“吼!”
“吼!”
“吼!”
在梁军山呼海啸般的号子声中,两军距离迅速接近。
倏忽之间,高耸的云梯、井阑已经距离虎牢关不足五十步了,关上守军甚至已经可以看清楚对面井阑上梁军弓箭手的狰狞表情了。
堪堪越过五十步的距离,井阑上的梁军弓箭手突然发起了攻击。
霎那之间,一的箭雨便从四十余架井阑上直射而下,无所不至地倾泄到了关上守军的头上,楚军老兵霸道,抢先占住了紧挨垛堞的一小块死角,两千重甲步兵也还能凭借重甲和大盾勉强支撑,可剩下七千多轻兵却只能等着挨宰了。
梁军弓箭手居高临下的近距离直射,给关上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仅仅不到片刻功夫,就至少有四五百人中箭倒在了血泊中,近万新兵的神经正经受着残酷的考验,桓楚、季布、荆迁绝不怀疑,如果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一刻钟,这些新兵蛋子绝对会彻底崩溃,掉头逃跑,那时候,虎牢关就彻底完了!
荆迁的五百轻兵虽然很骁勇,可五百人又怎么可能守住虎牢关?
倏忽之间,躲在垛堞后面的荆迁已经扬起了右手,可是很快,另一只大手就又死死地把荆迁的大手给摁住了,庞钰弓着背,躲避着前方井阑上射来的箭雨,大声劝道:“将军,现在还不到时候,等等,再等等!”
荆迁咬了咬牙,终于把举起的右手缩了回来。
高高的井阑上,密集的箭矢就像暴雨般倾泄而下。
虎牢关关墙上,七千多新兵则在来回奔走,大呼小叫,不时有新兵被箭矢射中面门、胸腹或者胳膊腿,然后惨叫着栽倒在血泊之中。
虎牢关下,梁军轻兵的号子声依然在继续。
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号子声,四十余架井阑继续向前,终于进入了二十步内!
下一刻,四十余架井阑终于停了下来,二十余架云梯却是继续向前,试图从井阑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准备最后的抢关夺城。
百步外,刘寇重重地拍了下望台护栏。
只要这二十多架云梯靠上了关墙,则虎牢关就必破无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数百枝长矛突然从虎牢关垛堞的后面射了出来,这几百枝长矛几乎全部命中了二十步外的井阑,在那几百枝长矛尾部,竟然系着一道麻绳,麻绳的另一端霍然还伸到了虎牢关的关墙之上。
下一刻,关上守军猛然发作,分为几百队向着侧面奋力拉拽麻绳。
霎那间,四十余架高耸的井阑便开始出现了倾斜,而且,伴随着关上守军一浪高过一浪的嘶吼咆哮,井阑的倾斜角度正变得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失去重心侧翻了!而此时,二十余架云梯却刚好进入井阑之间的空隙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