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主公,招惹(一)(1 / 2)

回来之前应当先传信事先报备一下的,若按往常的习惯她会这么做,可这一路上为调解这三人的关系她闹得脑子发涨,一时偷懒想着到时候回来再说也是一样,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一回来便是这么一大家子的人等在这里。

关上门,她择重点解释了一下巫马重羽眼下的情况,主要内容全靠胡编乱造,她提到他跟巨是被周国派来刺杀北戎王,却被她拦下了,当然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动起手来,一番较量下对彼此的玄术造诣有了些惺惺相惜,于是便打了一个赌,赌注是向对方提出一个绝对不能拒绝的条件。

其结果自然是她侥幸得胜,于是她让他保证绝不会再帮周国做出任何伤害秦国的事情,他答应了,并且以此事与她当众立下了誓约,做不得假。

话里是真的很少,假的全是,一是为隐瞒了她与他契约成主仆的事,主要这事关系着人要脸树要皮,巫马重羽好歹那是当世顶尖拔高的那一类人,表面看着一副风轻云淡、下一秒或许就要化羽登仙的模样,实则却是个傲气自尊心强的主,这一路上因为始终解不开这主仆契约而时常阴晴不定,耍脸子撩冷话,惹得一路的人都怨声载道。

是以当众将他的那一层遮羞布掀开完全没必要,且容易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二则,她眼下并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她跟巫马重羽之间的这层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在暗处替她更好办事,是以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倒是不怕他,可她不是超人做不到一天二十四小时监控他不在别的地方使坏,能在小事上安抚就先安抚着,反正大事上他也耐何不得她,还是那句话,仆人能力出众是一件好事,但就是性格太独立特行、桀骜不驯,但问题应当不大。

巫马重羽这边做好了被陈芮当众羞辱一番的准备,可意外的是她竟在人前维护了他的颜面,别怪他拿小心之心来揣测她,要知道之前两人单独相处时,她可是一口一个主人在他面前叫得欢,他还以为她乐得逮着机会便向大肆宣扬他堂堂阴阳宗宗主败于她手,为她那忠仆傻个大解恨。

但转念一想,这“陈芮”能成就如今的地位,自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满心惦记着私怨来恶意的羞辱与打压,她应当也不屑于做,她这是在跟他玩怀柔政策呢。

呵,想让他屈服,做梦。

而听了陈白起的解释,他们之间有没多想的人便接受了,也有多想的在质疑着,可既然她将话都讲明了,自然不能够再继续追问下去。

“那、那他以后也一直住在这里”陈父问她拿主意。

家里有他这父亲坐镇,谢郢衣虽然主持在大小事务,但基于对陈父的尊重一般会先询问过他。

陈白起心底对巫马重羽早有安排,便保守估计道“他还有一个宗门要负责,只是暂时在秦国盘桓数日,你拿他当客人好好招呼着就行。”

跟巨自不一样,巨是要长居,这人还得归家。

这番“押”他来秦,却是拿他客人,还要好好招呼他

巫马重羽扫了她一眼,优美的睫毛落下一道略弯的弧度,他走上前,对着主事的陈父道“此番来府行事匆忙,只备薄礼,不足之处还望陈翁见谅。”

他的手跟变魔术一样朝黑伞内一伸,便掏出一个漆黑匣子递到了陈父面前,四方巴掌大的匣子,这质地一看就挺贵重的。

这伞是个什么宝贝,怎么什么都能往外掏

陈白起瞧着挺眼热的,其它人只觉得超乎认知范围内的事情都挺毛骨悚然的,这是事先摆置好的,还是真的可以闹灵异事件啊。

陈父有些推拒,神色上迟疑地道“这也太客气了”

他心里也有些发毛,这东西拿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巫马重羽将他仌那愚昧的心理活动尽收眼底,既然“陈芮”拿他当客人招呼,他自不能空手入府,他更不屑于占任何人便宜“莫不是陈翁嫌弃,此物乃青滕玉树的根,用其磨成粉沫服用,自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青滕玉树,这是什么没听过的人一头雾水,只觉得这名字听就挺不寻常的。

而陈白起也没听过,经系统查询,才知道这玩意儿已经绝种了,所以它的根系十分珍贵,效用也是比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更稀罕,他讲的还算轻描淡写,寻常人用着的确增益很大,实则重伤到只剩一口气的人含上一片,都能够躺那儿拖上好几天不死。

看来传闻不假,世间分阴阳,审辨由阎罗,但真应那句话,阴阳宗可辨生死,有阎罗之本领。

而博览群书的谢郢衣却是这些人之中识货的一人,他有些讶异阴阳宗宗主竟一出手便拿这般贵重之物献作礼,他先是对陈父道“此物甚为珍贵。”

又对巫马重羽郑重道“宗主之礼太过贵重,还是先收回吧,你既是阿芮的客人,便是我们的客人,不必多礼。”

这个人

巫马重羽也听说过秦国太傅陈芮成亲了,可她本人没什么自觉,为梳装方便出门也不常挽妇人发髻,而是随性洒脱学男子束冠,是以

常常被人忽略她已嫁作人妇的事。

这便是她所嫁的男人

稍一打量,眸光就像薄透的刀轻易划破他的表皮,看穿了他的脏腑肌理,最后,他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只评价四字不过了了。

他那如实质一般的审视视线谢郢衣自然感受到了,那天然压制的眼神令他全身僵硬,不敢动弹,但他那不假掩饰的冒犯视线却不是令他最难受的,令他最难堪的却是他对自己审视后的结果,他眼神内那淡淡的失望与无趣像一条长鞭打在他身上。

巫马重羽对谢郢衣的存在漠视,依旧对陈父客气矜贵道“不过一件小玩意儿,陈翁自拿的,本尊暂居于府上,叨扰了。”

他将礼不容拒绝地放在陈父手上,诚意实足,他这人有时候看着冷冷清清,但只要稍微软化下姿态,便很容易令人接受。

陈父其实早退居于府宅,并不知朝堂上许多弯弯绕绕的过程,只听到陈白起说这是他们的人,便对他也没多少芥蒂,他如今年龄渐长,而陈白起又偏生跟个在外奋斗的男子一般忙得常年不见人影,他含饴弄孙的愿意一直搁浅在那儿没有实现,是以他有些不服老,私底下常常会捣鼓些能够年轻的法子,多活些年岁来照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