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下看起来与世无争、但实则一言不合就下毒手的阴阳宗主,些许是觉得这一别或许便不容易再碰上面,周王朝世子倒是突感而发,“深情款款”地与少女太傅话别。
“陈芮,自死地分别以后,我便一直想与你再见一面。”
周王朝世子的手摸上面具,这一次露面,他只戴了一张面具,没有在底下做任何伪装,或许下一次见面,他与她就能够真正的坦颜相对了。
如此想着,他继续道“说起来,我倒试想过若与你这等有趣之人为友,那该是怎样一副情景,但可惜了,自这一役后,你们便注定了此生只能为敌。”
“但即使如此,我仍期待着我们的下一次再见。”
“想走”
一直安静地看他们漠视她存在说话商谈的少女这时却轻飘飘一挥手,只见一只巨大展翅的黑色蝴蝶融入了天空,阴影压轧而下,下一刻凡罩在阴影之下的人都感觉身体好似一下变得沉重起来,像是被海水的压力包围,也像是身上压了块石头沉垫垫的下降。
“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她淡声道,以她脚底的影子为单位,为一为十,十为百,地底一下蹿入许多黑色丝线像弹射的蛙舌迅猛缠捆住他们的四肢。
“狂妄无知”
叮,水声晃荡进水池的清脆滴响,黑色的利刃从巫马重羽的扇面射出,切割断了无形之线,但陈白起早就见识过他的手段,岂能不提防。
然而,捆住他们的毕竟并非真正的黑线,而是影线,即便切割断了,又会快速重组成型,继续射捆过去。
“别让它触碰到,会被腐蚀”
阴欗芳吹埙出狂冽音波抵挡住侵蚀,数百条黑线被震碎成渣,白马子啻却无畏巫族的手段,亦或者说陈白起施出的攻击有意对他放了水,她的重点招呼对象是巫马重羽跟周王朝世子,施力点也全集中在他们身上。
世子的拳脚功夫还不错,但对于幻术手段却是相形见拙,若非白马子啻身抽身替他切断暗影,只怕他将整个人被裹入一团黑影之中再拖入地底,他在陈白起猝不及防的动手中,显得有些无奈与狼狈,但好在他并非单军作战,瞬息的变幻便被白马子啻、巫马重羽跟阴欗芳三人挡在护荫之下。
笪厉凝下眼,面上的“奴”家随着横肉肌而突起几分凶色,他将背着的金枪抽出甩长,枪尖如集寒芒,游龙疾转,笔直刺向“陈芮”周身要害。
“什么巫妖王,我便来见识见识”
一旁如高岭之花的白马子啻此时眸光一闪,既没有插手,也没有阻止,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的袖手旁观已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了。
“担心她”周王朝世子一见威胁被别人挡下了,又开始有闲心关心点别的事了。
白马子啻幽幽道“是啊,担心他。”
周王朝世子将“他”误以为了“她”,一怔,古怪一笑“你不会到现在还对她”
他说没说完,只听到旁边传来一道不容忽视的身体撞地声,他呆然掉头一看。
却见笪就像一颗球一样被人踢了回来,撞到在地上滑行数米后吐血不起。
再一看,他胸门处那个娇小深陷的脚印十分明显,威力十足。
他忽然醒悟,滑稽地掀起嘴角“你说的他,并不是陈芮吧。”
“你说呢”白马子啻似用傻子一样的眼神觑他。
周王朝世子“”
“笪”
阴欗芳面色担忧地喊了一声。
“奴、无、碍。”
笪擦了擦嘴角的血,倒还是能够持枪撑力勉强站起,只是胸口处覆罩的坚硬甲衣被暴力踢得凹陷了进去,肋骨处传来的尖锐刺痛让他脸一度失去了血色,咬牙切齿。
他盯着陈白起,吐着血沫“卑鄙阴险”
陈白起施施然地放下秀气的小脚,微笑如枝曳春花一样清和,不以为然道“谈不上,这顶多叫兵不厌诈。”
方才笪的金枪还没有靠近,便被一股无法摆脱的沉重压滞了动作,而对方好似估算好了他所在的距离,看准他的迟缓,一个移形换影,人至跟前便是一脚将人直接狠踢飞。
笪受了她暗算,心中不服还想冲上去,却被阴欗芳喊住“你不是她的对手,回来。”
这时,陈白起该布的局都已经在暗中完成,她对他们的耐心也正式宣告结束。
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陈白起十分有礼貌地事先打了一声招呼“你们若不上,那便换我来了。”
他们的心刹时如激荡的湖水一样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