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卿仰着头看她,桌上的灯火有些飘忽地闪亮闪暗,他那深刻的五官被阴影一打,更是说不出的眉如墨画,性感蛊惑。
“你为何如此在意这孩子”
陈白起气势瞬间弱了一些。
怕他看出什么来,她冷艳睨他“与你何干。”
“可你不说,我便不知该不该与你说实情。”后卿无辜眨眼道。
“你说不说”陈白起眯眼,用手肘压向他的脖子。
后卿呼吸有些不畅,但她主动靠他这么久,他又不想挣扎“我若不说,你是否会杀了我”
陈白起冷冷瞪他。
自然不会。
像是看懂了她眼中的话,后卿笑道“那我不说,你是否就拿我没办法了。”
陈白起因他的无耻而气结。
她挑起唇角“不杀你,我难道就不能折磨你了吗”
“哦,你打算怎么折磨我”后卿眼角微微上扬,好奇地问道。
陈白起见他完全不害怕,心底呵呵一声,便大刀阔斧地按住他的肩膀,一只手开始在他身体各处软肉上挠痒痒。
后卿很是意外,又有些慌了,他忍不住开始躲避,他笑地扭动着挣扎,但又因四肢束缚在被子里而避不开。
“哈哈你、你怎么知道我怕痒,别”
陈白起嘴角翘翘,眼中得意。
小样,她可是跟他在精神世界里相伴过那么多年的人,他有什么弱点她还能不清楚
“你说不说”她沉声威胁道。
后卿终于扛不住,连连投降“好,我、我说,你凑过来些。”
陈白起停下来动作,也不怕他耍花招,便将头发拢至一旁,低下头来。
他突然抬起头,啄了一下她的唇。
陈白起呆住了。
后卿眸中的笑意藏不住,又凑上去亲一口。
这一次声音有些响,陈白起眼眸瞠大,看着床上这个狗胆包天的狗男人,只觉得她的拳头已经控制不住了。
后卿也意识到了危险,他快速地说了一句“你若不动手,我便可以任你随便问三个问题,有问必答。”
陈白起抡拳的动作于半空中一滞,她僵硬的眼珠挪到脸上,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猝不及防地将她给拉了下来。
一个翻身连人带被将她给压在了身下,深深地吻了下去。
陈白起怒不过,翻身在上。
不能揍他,她还不能避
他不放弃,追上来叼住她,另一只手握上她紧攥的拳头,顺着手背滑入指尖,强硬地掰开与她十指相扣。
双手被压在被褥中,陈白起气喘吁吁,感觉比跟人打一仗还要累。
“够了”
她脸陷在被子里,他却穷追不舍,跟一头饿极了的狼一样,被浪翻滚。
“我说够了”
陈白起用上劲将后卿给推开了,却见他上半身裹着的被子不知何时滑落至腰,正一副不知羞耻地靠在床角喘息。
她似污眼一般倏地闭上眼,耳朵发热。
后卿此刻的好心情完全浮现在了脸上,他用拇指揩过嘴角的水渍,哑着一把性感的嗓音道“孩子是秦王赢稷的。”
陈白起的眼刷地一下睁开,注意力一下也被转移开来。
“秦王赢稷”
“然。”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孩子竟是赢稷的,难怪咸阳是小乖他家,原来他老子是秦王啊。
她恍然道“那你之前所说的,那些后院什么的女人,也都是指他”
后卿撇得一干二净道“自然是他的,我身家清白,后院更是如白雪一般干净。”
陈白起鄙视,就凭他干的那些事儿,还身家清白,她很想让他拿镜子照照自己再说这些话。
她问“秦王他的孩子怎么到你手上了”
后卿答应过她有问必答三个问题,便不会食言。
他回道“因为这孩子的母亲带着孩子来赵国找我,见他们孤儿寡母的,我善心大发,自然就留下来了。”
陈白起却不听他明面上的话,直接拆穿他“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人,是你将细作放入秦王后宫,所以出事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到赵国去找你,对不对”
后卿笑得一派和善温存“她是我的细作不假,可我本未打算将她放入赢稷的后宫,是赢稷动心,自愿主动纳她入后宫的,这事我总不好棒打鸳鸯,便由着他们了。”
听听这话,他还不如当初直接给他们棒打鸳鸯,省得人一家落到如今这般妻离子散的下场。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将孩子给我。”陈白起问他要。
“给你,你要养他”
他好像不能理解道“你若想要个孩子,咱们可以自己生,不用养别人的。”
陈白起深吸一口气,扯起被子就扔到他个厚颜无耻的家伙身上盖起,听到他的笑声从被子下闷闷地传出来,她真想一脚踹他下床。
“谁要养孩子,这孩子还这么小,你既带着他来咸阳,想必也不是想着带他回来故土游玩一圈吧,所以我替你将人送回去。”
后卿拉下被子,没有拒绝,却是建议道“明日我便要去秦宫,你想送孩子,不如我们一道。”
陈白起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光明正大的去见赢稷,难道赢稷并不知道他的枕边人是后卿送的
如果知道,他不乱刀砍死后卿都算好的了,还会心平气和地接见他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明天要拿这孩子跟秦国换什么”
后卿忍耐了一会儿,又想靠近她。
“要换的早就换好了,我这一回真的只是单纯地给他送还公子。”
陈白起才不信他“你狡诈得很,送孩子无利可图你才不会专程跑这一趟。”
“你这么了解我,可真是让卿欢喜。”他声音甜似蜜。
后卿快摸到她身边时,陈白起一个利落闪身避开,却不想床边一根银弦缠住了她的脚,她身形一晃便倒在了床上,眸光中后卿像个妖孽似的覆上。
“相国,你没事吧”
透带着人尴尬地站在门口处,由于门一直半敞没关,是以一眼便看见床上两人贴在一起,他们看着一时不知该不该冲进来。
其实陈白起进房时,透便感知到了,但想着相国定不想让人打扰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便一直守在外面,但到底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安心,因此估摸着他们谈话的时间,便假意无心闯入门看看,却没想到他们发展如此迅速,这这都直接都发展到床上去了
后卿转过脸,面色无异地吩咐道“替我们将门带上。”
关尼吗
陈白起额角“啪”地突出一个“井”字,她一脚踢开后卿,便直接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自入秦关之后,陈白起便暗地里开始根据“幽冥军布防图”开始找军驻扎点,但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她觉得关键点还是在“路引香”上面。
于是陈白起将“路引香图谱”誊抄一遍,她找到姒姜,将“路引香的图谱”拿给他看,问他知不知这里面的东西。
姒姜接过,仔细看了一遍之后,道“路引香”他摇头“这个路引香是什么,我并没有听说过,但这图谱里面写的东西我倒是认得不少。”
陈白起道“这路引香是由七种木料,六种香料,还有二种石粉炼制而出,这些东西好不好找”
姒姜道“有部分去香料铺便可以寻到,但这七种木料却需要些门路才行,你放心,这些东西我替你去找,最多三日便会有消息。”
见他有信心,陈白起也放下心来,她道“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我明日大早要与后卿进秦宫一趟。”
“你要进宫”姒姜讶道。
陈白起见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样子“怎么了只是去办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你知道相伯先生在秦国当官吧”他问她。
陈白头“知道。”
姒姜迟疑道“在回楚国之前我便在他府上当客卿,陈父要娶亲一事还是他特意来告诉我的,他对陈父的事颇为上心。”
要说他是为了什么,也一定是为了陈白起的关系。
陈白起倒是不提相伯先生,只笑道“你倒是在哪都混得不错啊。”
姒姜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他只能将他想说的说完“岳麓山院的沛南山长眼下没有出使外游,他还在咸阳,但往日他很少待在一处,时常为秦国四处奔走”
陈白起失神了一下,又很快回神“嗯。”
“另外就是曾经的齐王,如今的孟尝君,自国破被吞并后,他便带着残余部队投靠了秦国,在秦国封侯为君”
陈白起缄默地听着姒姜讲述着如今这些人的生活。
“还有陈牧。”
她有些怔然,脑子一下便浮现出那孩子的模样,她道“他不是应该还在岳麓书院求学吗”
姒姜摇头“我知道的不多,只是我曾见他跟在百里沛南的身边,还有一个叫莫荆的人。”
陈白起叹息一声,弯起嘴角“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国这里有那么多我熟悉的故人,我入宫后或许会碰见他们”她顿了一下,又张嘴继续说完“我不会再刻意避开他们,只是我现在这样,也不会特意与他们相认。弄权风云,善不过孑然独行。”
姒姜却道“任它风云多变幻,我只爱憎分明,守它一方自在地。”
陈白起微微一笑“那好,你爱憎分明,我护着你,亦替你守你那一方自在地。”
姒姜亦笑了,他很是郑重地与她托付道“那你记住了,我的爱憎分明是你,我的一方自在地是你,所以你一定要替我护好你自己。”
陈白起脸上的微笑凝在了脸上,但很快,她却止不住的失声笑了起来,她伸手半遮着脸。
姒姜难得见她这样放开一切畅快开怀大笑,他故作不满道“你在笑话我吗”
“没,没有。”
“那你笑什么”
“就是开心啊,因为开心所以就笑了。”
“因为什么开心,是因为我吗”
“对啊,就是因为你。”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姒姜被她这样凝视着,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心思泛滥,便又想作妖了。
“那你就收了我,我以后天天逗你开心,好不好”
“你怎么老想给我当小啊”
“这还不是你花心,早早就定了一个十绝棋四个时辰便解开的正夫要娶,我不当小,难道要我当外室啊”
“哈哈哈哈原来脑子不行的,都当不了正夫啊。”
“陈、白、起,你又笑话我”
“我没有。”
翌日,掐着时间的陈白起抱起小乖跟着后卿身后一道入宫,他们由太仆主管来迎入宫,按照外交来使的品阶,长道由牛车接送至主殿阶下,下车之后,两排宫人与侍卫夹道行礼相送入殿觐见秦王。
秦宫明显近期大肆修缉过一遍,红漆刷柱、梁瓦翻新重建,连步下石铺长阶都扩长了许多层,地面落了一夜的雪一大早便被宫人清扫干净,天高地阔,前方的正大衍宫四字高悬在上,大国的气度庄重之感油然而生。
“你就带这么些人”陈白起眼见要跟秦王碰面,便传音于后卿“若一会儿秦王要翻脸,我不会帮你的。”
后卿失笑低声如自语道“他若要杀我,你真不帮我”
他声量再小,他知道别人听不到,她却是能听到的。
“你为什么透都不带,你真这么笃定秦王能让你来去自由”她感觉他自信过头,秦王这人她也见过,强势又冷厉,他这一次吃了这么大一亏,等接回自家儿子,还不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后卿见马上要进殿了,便弯唇与她小声道“你若担心,那便跟在我身边好好看着那秦王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