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主公,幕后之人(一)(1 / 2)

他其实已经摸到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张瞿白的面具,可遗憾的是,他眼睛已经彻底失明了,他或许再也看不见她如今的模样了。

如此想着,楚沧月灰黯的浅色眸子却划过一道郁光,颓废失落或许有,但更多却是病态的阴执。

看到陈白起昏倒在楚沧月身上,相伯先生快步走过来,探手“我给她看看”

楚沧月将脸转向他,但视线却是空空地落在虚处,他知道相伯先生一向医术高明,堪比扁鹊,淡淡如水的神色下,却没有出手阻止他。

在给陈白起探脉查看一番后,相伯先生这才松缓下了神色。

他道“她只是真气耗损过度所以才暂时昏迷,别外,她双臂力竭伤了血肉,虽未损及骨节,却仍需好生将养一下,方能恢复如初。”

楚沧月闻言,孤僻又冷漠地颔首一下,示意听入耳了。

他不与相伯先生讲一句话,抱着陈白起便摸索着前行,直到走到一处安虞平坦的角落位置,抱着她坐下,等待着她醒过来。

他的动作始终平稳而安静,带着一种常年养成的挺拔姿态,哪怕他的时间被放慢了普通人的数倍,哪怕他每一步都踏得尤其沉重负疴。

相伯先生在一旁看着,他感觉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虽有心却无立场插手。

他并不确定两人究竟是何关系,依目前情况来说爷孙自是不对,因为先前“陈芮”唤过他白大哥,可若是兄妹他也知中了“殒命”之毒的人会在短短数月间发披白霜、形如枯槁,想来他实际年龄应当比眼下的模样更为年轻才是,可相伯先生总觉得两人不像是兄妹关系。

“先生”

南烛伤了腿,走起路来有些跛腿,他一脸羞愧、自责地来到相伯先生身边。

相伯先生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受不得先生的责怪、失望,少年的眼泪一下就哗啦啦地掉下来了。

“呜呜是、是南烛无用外出学艺了数年回来,却仍旧没办法好好保护好先生南烛就是个愚笨如彘、没脑子,蠢得让先生蒙羞了”

相伯先生听着他这番哭言哭语,稚气十足的自嫌模样,这才叹了一声。

他承认他有些迁怒“罢了,你还小”

南烛拿袖子抡了一把眼泪,觉得自己丢脸都丢到家了,他崩溃地哭道“可是那个陈芮小姑子也很小啊,但她却很厉害,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几乎丢了命去救先生可我就知道求救”

相伯先生听到他心底的这些话恍惚了一下。

他还记得他当时放手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却笃定了小姑娘绝不会弃他不顾,他放手,实则是为了抓住她

他弯唇笑了一下,如手持白鸾尾的云归仙人,浑身上下飘着股仙气儿。

的确招人稀罕,常言道,救命之恩若无长物回馈,又孑然一身,你说,该如何回报来着

哦,好似是以身相许吧。

要说相伯旬惑这人也就明眼看着正派,与他师弟后卿是两个不同作派的人,然而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又能指望他节操能高到哪儿去。

明明人小娘子看着比他可能要小上一轮岁数,可他仗着皮相上佳,心思阴晦,老不要脸,也敢腆着脸去肖想。

虽说这年头,老夫少妻配是常态便是了。

陈白起转醒来后,便跟一个肥宅忽然剧烈运动了一日,或者说大家闺秀扛着重担子挑了八百里行程过来,总之,第二日起身浑身酸痛得连动一下手指都能哎哟叫娘。

“醒了”

上方传来一道低哑吐寒息的熟悉声音。

陈白起蓦地抬头,却看到面覆一层薄薄冰霜的楚沧月,她愣了一下,忍着扯痛感连忙从他身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方才从他身上起来,她就发现他又冷又僵,像座人像冰塑似的。

他摇了摇头,紫乌的嘴唇轻抿,却道“如今这个时辰,应当该天黑了”

陈白起听到这句话,忽地转头,却发现他们此时正在一个洞口处,从她这个位置朝外看,只见洞外日沉西山,一切静谧无声,一轮明月升起,令人仿佛听到月色落下的美妙声音。

天黑了

他们也终于从冰洞中出来了。

想到今日死地族将发生的惨况,她咬着起身,想伸手拉起楚沧月,却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好像不是她的了,机械酸痛得抬不起。

楚沧月看起来情况比陈白起还要糟,可他却凭自身力气稳稳站起,不偏不倚,看着除了挂了一身寒霜之气,气色颓靡病萎,倒比先前那病恹恹要靠要背的状况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