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主公,三见讲和(四)(2 / 2)

她的声音本就软糯,若低吟一声,便似哀怨万千,愁绵入骨,直接能酥了一众男人的身。

她荷衣跪散一地,乌黑的长发如绸盖于她伏低而拱起凹凸有致的腰身,绰约多姿陈白起静静地看着她,凭心而论,湘女的身材的确很好,她虽装扮过“湘女”一次,但除了大家都身高差不多以外,论其它而言,她自觉论女人味儿她的确不如湘女。

她娇小却意外丰满有致,瘦的地方瘦,但该饱满的地方却十分地饱满,令人十分有拥入怀中揉怜一番的冲动。

咳陈白起握拳抵于唇,为自己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而无语。

难道她这个“陈焕仙”的男人当久了,连思想都开始变成了纯“爷儿们”了吗

沛南山长听见了那一声轻咳,便侧过脸睇着她。

“怎么了可是临湖受寒了”

陈白起抬眸,盈唇一笑,摇头“不过喉间痒了一下,无碍的,山长”她嘴角笑意一顿,想了想,却笑意更深,她一倾身,便凑近了他的耳边,眸闪一道狡黠之色,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稽婴的心思并不在这湘女身上,他反倒对这对樾麓师徒更感兴趣,于是一见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便借举爵饮酒之举遮挡,视线大剌剌地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他见那弟子不知对着自家山长悄悄地讲了一句什么话,山长那正儿八经的神色便一下变得略显尴尬羞色,似翟树倚风情态被春迷,甚至他嗔恼地瞪了一眼徒弟,便转过身,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而弟子估计见山长恼了,则忙亲自倒了一杯米酒给师傅,她仰起一张白月光俊秀面容,讨好巧笑,眉眼弯弯,眼角漏着银河星光,那一下,原本她身后那淡漠的黑白背景,便一下鲜活了起来,似春风拂过层层芙蕖柔瓣,万千容华若桃李。

稽婴不觉已怔仲地看着她。

而被本自家顽劣不堪的徒儿逗了一句“山长可有觉得这湘女的身材有令人想入非非冲动”后,便决定不再理会她,可一转眸,却见稽婴若有所思地盯着“焕仙”,他虽不解稽婴为何这样看着“焕仙”,但他心底却莫名有些抵触。

于是,沛南转过头,对着身旁的“陈焕仙”道“坐退些。”

陈白起虽不解山长为何要她忽然坐退些,但想起方才自己口无遮拦惹恼了“冰清玉洁”的山长,便听话地移席坐后了一些,这样一来,百里沛南便正好挡在了她身前,遮住了来自于稽婴的视线。

稽婴当下便回过了神,他看向百里沛南,眸似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而百里沛南亦看着他,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一个“茫然无辜”,一个“若无其事”。

陈白起坐退些后,便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住了,倒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方的事情,因为她看到了稷稷撑膝,动作既优雅却又似龙蟠虎踞般气势站了起来,步步紧迫步向了湘女。

不知为何,她的全副心神一下便被他们抓住了。

赢稷站停在湘女的身前,落下一大片的阴影,湘女仍低着身似头触地,但听到动静时,心中欣喜不已。

“揭开你的面具。”磁性却如钢铁一样冷硬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湘女一怔,她愕然地抬起了脸,那张狐狸面具下,一双媚儿眼瞠大。

“摘面、面具”

赢稷一袭玄色深衣衬得他伟岸如天神伫立,冷巍的眉眼,笔挺削直的鼻梁。

他压下嗓音,冷酷无情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湘女一惊,心下像珠子掉地一般叮叮咚咚地起落,她眼珠左右移动,似在衡量与犹豫,最终,她急急道“湘女、女摘,奴立刻摘。”

她反手便扣住面具的一角,削长的指尖哆嗦着,却一点一点揭了下来,狐狸面具哐当一下掉地,她将双拳握紧于褪边,仰着一张脸,因为紧张,她闭上了眼睛,嘴唇与睫毛都在颤抖,像雨打荷花,楚楚动人。

陈白起倏地眯了眯眼,她见过湘女面具下的那张脸,长相不过普通而已,但今日这张脸明显是经过精心描绘过,倒多出了几分“美”的意味。

她垂下睫,心中暗忖这赢稷究竟想做什么他是想找当初那个在如意坊亲眼见他的人杀了赢虔逼死了上大夫、不顾他的命令半路潜逃的假“湘女”,还是真的看中了眼前这个真湘女,方让她揭下了面具。

若是后者便罢,若是前者陈白起纳闷了,她好像从不曾揭过那张狐狸面具,他哪怕看见了湘女的真容,这又有何意义

当然,陈白起确信这赢稷不会这样糊涂,弄不清真伪湘女的,毕竟她的伪装着实太差劲了,与真湘女一对比下来,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刚这样想,便听见赢稷用一种笃定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她既代替你上台,你应当见过她的样貌,对否”

窝草

陈白起表情一下便僵了。

湘女闻言,之前脸上的娇羞与紧张的神色一下便尽数褪尽,她整个人苍白茫然失措,她重新跪伏于地,慌张道“奴、奴不知,不知道王的意思,奴、奴没有让谁代替奴上台啊。”

赢稷明显不喜这种说辞,他颦起眉,曲膝半蹲下来,他一手肘撑于膝盖,一手则强硬地探入湘女低垂的脸面,捏住了湘女娇俏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他从来便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他只在乎他想要的答案,他盯着她的眼睛,逼视出的平静却锐利光芒,绝非寻常人能够抵抗得了的“你若再讲一句谎言,寡人便直接割了你的舌。”

湘女被迫看向赢稷的眼眸,她只觉那里森罗万象、寒冷可怖,她一时冷汗涔涔,浑身发抖,泪便涮涮地滚落下来,她下巴被那像钢铁一样的两指锢紧生痛,可她不敢挣扎,因为她觉得她若敢挣扎,这个像杀神一样冷血的男人绝对会杀了她的。

“王、王恕罪,奴、奴、奴会讲实话”她哽咽得泣不成语。

一旁的稽婴与百里沛南也被这方的动静吸引了视线,见到湘女被赢稷“欺负”得如此可怜,稽婴继续饮酒含笑,活生生一个助纣为虐的同党,而百里沛南虽心生不忍,却也不好插手此事,毕竟一开始是这乐伎主动“投怀送抱”而来。

“所以你见过她的脸,对吗。”赢稷漠然地问道,眼中没因她这副可怜相有半分波澜。

湘女哭得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道“奴没有”

赢稷闻言,眸色一冷,便一把甩开了她站了起来,而湘女则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了地面,泪眼婆娑地仰视着赢稷,无语凝噎。

赢稷侧身而立,身材修长而雄伟,暗挑斜视居高临下“如果没有,那你就没有继续留在咸阳城的必要了。”

湘女瞪大了眼,眼底的恐慌之色已经溢满了出来,她迅速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赢稷脚边,忙道“奴想、想起来了,奴、奴虽没见过她的正脸,但奴晕倒前通过镜子看到她穿着当初为奴伴舞的舞姬的衣裙,她就是那个桂生班子的人,只要王去查这个班子,或许能够找到人。”

桂生班子便是苏放找来的班子,这个班子好像跟他有些什么关系,因此他们才能托关系被安插进来。

陈白起垂着眼,听到这里便紧攥住了手心。

还真是百密一疏。

“去查。”

赢稷漠然地看着一处空气,下令道。

“喏”守将立即带领了一队人下去。

“奴、奴知道的,都说了,王、王,请王不要赶走湘女”

湘女用手揪着赢稷的下摆,仰着小脸,泪爬满脸,口中不断哀求道。

陈白起见湘女到了此时此刻仍竭力地想靠近赢稷,明明害怕得浑身发抖,但却又极力地贴近他,陈白起眸色一暗,忽然从中感觉到一种违和感。

不对劲

她蓦地站了起来,正好看见湘女袖下一道寒芒一闪而逝,她沉下脸,紧声道“秦王,小心”

赢稷一听,对于危险的警察性令他第一反应过来便是一脚将湘女踢开,而本该“柔弱无力”的湘女却一个驴打滚躲了开去,她面上仍旧泪痕清晰,但她的眼神却一下变了,她迅速从袖口中摸出一把细长却短小的匕首。

她先是扫了一眼陈白起,那目光歹毒而阴冷。

方才便是她那一声提醒了赢稷,否则她哪怕没有直接取了那赢稷的狗头,亦能重伤其一二。

“刺客”

赢稷负手而立,盯着湘女便跟盯着一只蚂蚁苍蝇一样,厌恶之余却冷血到麻木。

这时,湘女身后那一群乐班子亦纷纷从乐器的掩护下抽出了兵器,一部分眨眼便围拢了过来,而一部分人则到了长桥处,用大榔头与阔斧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桥体给毁得稀巴烂,阻止了长桥另一头听见亭内动静的守卫前来支援。

于是,芙蕖亭一下便被包围了起来,陈白起见情况不妙,便将沛南山长给护在了身后,而稽婴则自觉自发地赶紧闪到了赢稷的身后位置,寻求庇佑。

“君上,一会儿可得护着点微臣啊。”

赢稷淡淡地撇了他一眼。

“怂样。”

稽婴耸耸肩,也不否认,然后他看向“陈焕仙”的那边。

芙蕖亭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不宜布兵亦防守,亭中除了几个侍卫外,便是长长的桥边守着一队人,但此刻桥口被湘女等刺客毁了,他们只能跟落饺子似的跳进湖中凫游过来,只怕这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赶到了。

“她会武”

赢稷一眼便知“陈焕仙”不会。

稽婴见赢稷这表情便秒懂了,他惊讶道“瞧她那身材还未有沛南山长强壮,却有勇气挡在前面去面对这些刺客,着实有几分勇敢。”

赢稷闻言嗤笑一声“的确,比起某些人是要勇敢一些。”

稽婴“”君上能好好说话吗,别指桑骂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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