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距上次一见不知不觉已有一年,你小子倒是养了一身好膘啊。”苏放拍了拍他的手臂,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青年咧嘴憨笑了一下,便他拱了拱手,客气道“哪里,这一年没见大事,便在这陶坊帮工,无所大事,倒是先生乃干大事之躯,自不能相比。”
苏放环臂嗤笑一声“何为大事民生为大事,国家为大事,吃饭穿衣为大事,事主与帮工有何区别,只不过所面对的对象不同罢了,只不过你小子一身本领为常不放正途上,偏爱干些杂路,怪谁,怪我咯”
陈白起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两人。
青年也就是幺马见说不过苏放了,便忙求饶道“先生哪里话,咳幺马早就将先生需要的东西都装备好了,一会儿你便与这位”他顿了一下看一眼陈白起,眼底的善意与疑惑恰到好处,十分温和“郎君一块儿去储室。”
陈白起没出声,却面带微笑,礼节礼貌性地向他点头示意。
苏放又拍了他一下,将他放在陈白起身上的视线拉回来后,便道“你忙吧,我带他去。”
幺马笑了一下。
“不忙。”
苏放朝他撩唇古怪地笑了一下,也不与他多说一句话,便拉着不明所以的陈白起一块儿从侧门的布帘子里出去。
看苏放与那叫幺马的男子关系瞧着十分好,这种熟悉的态度远比陈白起见他对那些个以他马首是瞻的剑客亲昵多了。
陈白起猜测,这人不是苏放的旧部便是旧事,总归两人的情份不浅。
系统对幺马的标注是秦国陶匠。
那火炉房外面是一个内院子,院子里无树无草铲得辗平,而墙下摆了两个木架子,架子约一人高,三米长,上面摆着一些碗、盆、盘类的湿干陶器,没有什么漂亮的工艺,只是一些普通烧制的土陶。
再朝前走,有一个土墙房,没有窗子,只在墙面挖了两个四方“眼”,有一扇无闸的木门,看起来并不算大,周边堆满了杂物,估计这就是储室。
苏放跟陈白起进去后,便看到屋里面果然杂乱得很,堆了两小山被劈好的干柴,还有两大缸的水与一地的红、黄黑泥,另外角落边还有一些陶器的半成品与失败品。
陈白起随意一打量,便看见干柴上面放着两套叠在一块儿的衣服,陈白起一看颜色跟样式倒像是城门口秦国士卒的服装。
“换上。”苏放将两套衣服摊起来看看,对比了一下大小,便将其中一套衣服抛给她。
陈白起下意识接住,之前进屋前迷茫的神色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你这是打算乔装秦国士兵混进咸阳宫”
苏放动作利索,边脱衣服边道“混不进去,只能在宫殿外面打听打听消息。”
“这些衣服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陈白起奇怪道。
据她所知,这当兵的正规士卒服也都是有编制记录在档案的,损坏了要赔线,而丢了或者借人,那都是一件掉脑袋的大事,要知道这时候征召来的兵卒是没有统一的服装,而且大多数人还得自费自备,因此国家给配备的统一“战斗服”也必须庄严对待。
苏放将自个儿上半身脱了个精光,再穿上秦军的衣服“借的,幺马在咸阳城有门路,弄一、两套衣服不成问题,不过这衣服还得在他们当值时还给他们,否则查起来他们得担罪责。”
陈白起“哦”了一声,点头。
心底却暗忖虽瞧他现在说得这样轻松,可别人愿意帮他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可见关系非一般。
也不知这人是孟尝君的人脉,还是苏放在秦国安插的细作,其实陈白起猜测更倾向于后者。
苏放将衣服很快换好了,他身穿蓝色长襦,外披黑色皮甲,头戴小帽,腿扎护腿,足穿浅履,活脱脱一秦史。
他看陈白起拿着衣服干站着。
“换啊,愣着干嘛”
“苏先生便打算与我两人入宫打探消息”陈白起看着他问道。
陈白起看他开始脱衣服时,也没有害羞或者躲闪的表现,跟这群男人混久了她如今都可以视裸男于无物了。
苏放整了整裤腰带,闻言顿了一下,然后又笑了一声。
他转过身来,几步走近陈白起,在她微瞠的视线下,一掌便她壁咚,他居高临下“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你不是想在主公面前好好表现,然后干一番大事业吗怎么,现在是害怕了”
陈白起抬起眼,十足无奈“我只是随口问问。”
还有,这是个什么见鬼的姿势
苏放将她的回答直接忽略,他偏了偏头,伸出手指卷起她一缕头发,调笑道“如果你怕了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我瞧你这张脸便长得不错,不如,你干脆换一套女装进如意坊里打听消息试试”
陈白起虽不知这“如意坊”是个什么地方,但也听出他话中的轻视与不怀好意。
陈白起眉心一凛,伸手果断地推开了他,而仍缠卷在他手指上的那一缕头发也因这突然的后退力道,被尽数扯断。
苏放一怔,他看着指上缠绕的头发,还有飘落在地上也还有好几根。
陈白起忍着头皮发麻的痛意,整了整衣襟道“在换之前,在下能不能打点水稍微梳洗下”
苏放看向她,手上被扯断的头发令他明白,这个“陈焕仙”虽长相秀气,但性子却烈性刚毅。
不知为何,他有些想笑。
系统苏放对人物的好感度5。
目前苏放对人物的好感度为8。
“你看,我们这一路淋雨流汗、蹭泥沾灰的,自身不洁,别人估计一靠近便能闻到一股怪味道。”陈白起尽量将理由讲得冠冕堂皇一些。
外表再糙她也好歹曾是个女的,十天半个月在外面不洗澡、洗脸、洗头就算了,因为条件有限,再加上所有时间都拿来拼命赶路她理解,可眼下都找着人家了,稍微再挤点时间,打点水擦洗一下也并不耽误多少事吧。
苏放闻言,怪异地打量了她一眼,好像不能理解她这样说。
“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怪味道,不过你这贵族病还真患得不轻啊,若非我早知你的身世,只怕还以为你是哪一诸侯国的公子王孙呢。”
一般人这种时候可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陈白起并不认为爱干净是一种贵族病“我们一路上臭味相近,自然难以察觉。”
苏放也懒得跟她辩驳这事,他瞥了一下地上的断发,抿了抿嘴角妥协道“那我去打水,你先将衣服换上再拿水擦洗擦洗吧。”
苏放一出门,陈白起就迅速从系统内拿出“麒麟巫医袍”换上,外面再穿秦国士卒的衣服,这样一穿,倒是将她单薄的身材裹得更挺拔健壮了些。
很快,便有人在木门上敲了二下,陈白起打开门,却发现不是苏放,而是方才那个叫幺马的青年。
“听说你要水洗洗,苏先生要出去一趟,便让我给你送来。”幺马一脸纯善地说道。
陈白起瞄了一眼他手上端着的水盆,只见他腕起袖子在外的双臂结实,指关节用力攥着盆耳端着。
她与幺马对视一眼,便“砰”地一下重新关上了门。
幺马的声音从门板后面疑惑地传来。
“陈郎君,你不要水了”
陈白起灌了一瓶“英雄药剂”后,再次打开了门,然后轻松地接过他手上的水盆,道了一声“谢”。
却见那叫幺马的青年并没有走,他看着她手上的水盆神色发怔。
陈白起看到他这副表情,便弯唇一笑“你们秦国人还真富有,咱们齐国人可用不起这种看起来像青铜,实则却是纯铁打造的水盆。”
幺马的青年也不知是真相被拆穿还是陈白起那温声细语的调侃太过臊人,令他那张奎黑的脸一下便涨红了。
“这、这是我不小心拿、拿错了,哈哈哈本想替你送进去,没想到你自己却拿得动”
幺马一边不好意思地尴尬着,一边却拿一双大眼睛既惊又疑地盯着陈白起的双手。
那双手,修长细白,宛如玉石,瞧着漂亮是漂亮,却着实不像拥有力量的手。
“哦,我自小力气便大。”
幺马嘴一抽,嘟囔道“这可不是一般力气大吧,这盆瞧着轻,实则得好几十斤重呢。”
可瞧她端着毫不费力,谈笑风生,这简直与那斯文雅致的外表完全不符合好吧
“幺马,这陈郎君力气可大着呢,你想捉弄他,只怕只能自己吃瘪。”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苏放懒洋洋的戏谑嗓音。
幺马回头。
“苏先生,他可以。”
他眼神有着认真。
而苏放却看了陈白起一眼,垂下眼冷笑道“不行。”
幺马见他想都不想便拒绝,也不强求,只笑道“先生其实可以先考虑一下,好了,你们先忙你们的事,这事儿便过后再说吧。”
说完,幺马也不再纠缠,便离开了。
而陈白起则从两人的对话中隐约听出些什么意味来。
“苏先生,你们在打什么哑迷”
苏放见她换好衣服,便扔给她一块木牌“这事与你无关,未时咸阳宫的北门将换新一轮岗,将值班牌挂好,记着,一路上别随便开口说话。”
陈白起将木牌挂于腰间,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一个疑惑问出“既然苏先生能有办法弄到这些衣服与值班牌,想必秦宫中自有关系,为何不直接向他们探听薛公的消息呢”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们愿意帮忙只是因为曾经欠着我一份人情,但他们并不是会插手诸侯国之间纷争的事情,想知道什么,唯有自己想办法。”苏放凉凉道。
他们不插手诸侯国之间的事情
这听着,怎么像是某种民间秘密组织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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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距上次一见不知不觉已有一年,你小子倒是养了一身好膘啊。”苏放拍了拍他的手臂,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