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冰窟快要塌了”
李信惊声抬头一看,上方不断落下冰块与滚石,一道臂宽的裂缝沿着四周疵裂延伸,且范围越来越大,扩张的裂纹越来越密集如网,仿佛下一瞬便会碾碎成粉塌垮下来。
“跟上”他神色紧了紧,唤了几名将士,快速躲闪着掉落的尖锐冰锥,一面掩头矮身蹿到了白马子啻的身旁。
他见白马子啻玉容精致怔然,浑然不察四周动荡,如入定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下意识皱拢紧了眉,一扬臂,身后的青皮吊睛虎披风便扯飞起挡在了白马子啻头顶。
四名将士分站四角,一人拽着一块衣角抻臂朝上,撑成一方替他遮挡着上方掉落的大大小小的冰块。
“主公,请速与末将离”
他视线下移,便看到了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女。
他表情霎时有一瞬的呆滞,错愕之间隐约还有些许惊艳。
先前被封印在冰锥之中的双生子模样与身形都如同雾中赏花,他自然也一度好奇地扫过几眼,却始终是朦胧而虚幻,而掂记着她是巫妖王的附体,他对她的感官一下便扩展到另一种深沉仇敌的方面,哪还会仔细观察她们的模样。
如今其中一人便就近倒在眼前,就像有一双手刹那间揭开了那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但随即而来的却是另一种切肤轻寒刺面的风,如雪梅正红,若静若何,松生空谷。
她看起来年纪还小,十三、四岁的稚幼娇嫩模样,因胸口处的伤口失血过多,本就赛雪有皮肤更添一种病态的白。
她虽年稚,但五官却已显绝色,半阖着的眸,浓邃而乌黑,雾意迷茫,血色映白,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这分明是一个妖且丽的少女。
有那么一刻,李信觉得这样一个韶颜稚齿的少女却被巫族的人恭奉成一圣之主来敬仰膜拜,着实荒谬绝伦,也十分不真实。
“这是主公,她、她便是巫妖王”他寒凌的眸子微沉,讶道。
这、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柔弱到他几乎一根手指都能捏死的少女,除了样貌称得上难得一绝,其它地方看起来都弱不禁风,这样的人,当真能被巫族奉为全族希望
白马子啻静静地注视她半顷,没出声,他蹲下身,将那个不知是刚从沉睡中醒来、还是失血过多而造成的神智尤不清晰的少女抱了起来。
触手间,那盈盈一足一握的纤纤细腰,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他顿了一下,面色无异。
将人抱在怀中时,他第一感觉是很轻,像柔绵飘飘的云,第二感受便是软,带着一种干净如新雪般沁新的气息,如她的模样一般娇娆柔嫩的雏菊,在风中不甚欺寒,令人一面暴戾丛生想狠狠凌辱折磨,一面又舍不得将她给揉碎碾入泥底。
李信见南诏王竟将那胸口插了柄短刃的少女抱起,有些反应不过来“主公你要带她走”
他的口气明显是不赞成的,他扫了一眼少女的伤口,这一刀令她受伤不轻,就这样放着她过不了多久也会死,又何必多此一举。
白马子啻身上的杀意在少女醒来之初便已消弥了,抑或者全部被他压入腹中,他并非仁慈不忍,只是心底有了别的想法,他道“不急,先将人带回去“
虽说要将人带走,可却不曾替她止血疗伤,态度如临时起意那般漫不经心,仿佛她的生死全凭她自己的韧性来熬,捱得过去便带个人回去,撑不下去便带权当带具尸体回去当花肥。
宋信下意识想阻止,这少女不管如今看着再无害,可她仍旧是巫妖王的寄体,倘若巫妖王的意志当真在她身上苏醒,那便意味着她将是他们南诏国最大的祸害,国之异端。
越想越觉得此子非除不可,他还想劝,但刚抬眼便见白马子啻神色冷淡如霜,无一丝笑意,他心头莫名一怵,想起一些并不美好的画面,便咽下话,转口生硬道“那、那巫族的人,可是要加派人手追击”
“追击”他唇边浮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古怪微笑,粉嫩的舌尖伸出舔了舔唇瓣,好似才想起一般道“哦,孤本就没打算今日拿巫族怎么样,孤要让他们至今日起,慢慢尝尽居无定所、朝不保夕,在惶惶不可终日中,眼见着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辉煌与荣耀一点一点成为过去,在丧失尊严的岁月中慢慢消磨殆尽。“
况且,他们巫族唯一的“希望“在他手中,这相当于他手中还拽着他们的命线,他们只能自投罗网。
李信盯着已经黑透了的白马子啻,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时间倒退一年,楚灵王四年一月,秦为五国纵约长,进行全面协调行动,秦越过雪岭抵达安陆,攻城半月而破入。
系统叮,人物已死亡,检测到人物精神体遭受到了损伤,损伤不可逆转,将随机投放角色进行魂体修复,修复期间人物将因魂体的缺失而造成智力、记忆与性情等改变,并且“系统包裹”与“职业技能”将暂时关闭使用,谨防加深一步损耗精神体,请人物靠自身力量生存直至精神体与魂体恢复正常方可开启使用,与此同时,为确保人物存活效率,特调升体力值与力量值,最高人物基础值的50。
叮,请选择职业。
叮,选择时限已过,人物自动放弃选择,将由系统随机进行分配。
叮,新的人物角色正在进行匹配
只有火与硝烟的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在一堆被坑埋的尸体中有一具压在最上的尸体竟动了一下。
“他“像诈尸般激烈地弹跳了几下,方僵硬着身躯从坑中沙土中爬了出来。
“他“满脸的血与灰,两眼茫然地看着四周,“他”的周围没有一个活人,黄沙肆虐,夹着雪的沙土刺骨刮肤,“他”干涸着起皮的苍白嘴唇,隐约可见看着不远处有一座灰黑色的古老城池模糊的轮廓起伏。
“他”迟顿地想着,“他”不该再继续留在这死人堆中,他该找个地方躲躲这风沙寒雪。
可“他”发现,无论“他”多努力都再也爬不起来了,“他”低头一看,像个傻子似的怔怔地望着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