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主公,血祭(完)(1 / 2)

陈白起平静等死的表情终于龟裂了,她只觉脑袋一阵“嗡嗡”作响,浑浊视线内的一切忽暗忽明,她咬牙动了下僵硬如尸的手臂,凭本能一把挥开了百里沛南的手。

“走,别碰我”

她挤出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因情绪涌汹得厉害,最终气竭而消音。

呼呼

百里沛南却拉过她垂落的手腕,没怎么用力,虚虚一握,像带着温软伤感的纵容。

他目光流连在她苍白的面上,如水一般,清润而通澈,层层蔓延而上浸透,他道“寿人族,生来便是可悲的,但若是遇上一个他愿意舍弃一切为之奉献全部的人,却也是幸之这些话,是那人曾说过的。”

他带着一种缥缈的怀念与复杂“他说,他自出生懂事以后,便对自己这一族感到卑昧而敏感,长大之后,不敢信人亦不敢被人信任,活得越久什么都没留下,只剩满腔的怨怼与愤懑。直到他遇上了他的命,或许寿人的性命在这一刻便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意义,当重要的人生命垂危之际,别的人或许只能束手无策,唯吾一族,得天垂怜这些话以往我听过,也只是一笑而过,从未放在心上过,也不认为我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他顿了一下,低下头,才道“但偏偏却是遇上了”

陈白起不想听这些,她额角青色的血管一跳一跳地,她睁大眼睛,喘着气音“我不需要呼呼走开,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她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可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他捧起她半边脸,温热的掌心,冰冷的指尖,他挨在她面颊旁,面上漾着温软之意,但眸心却如顽石无法撼动“你不会死的,山长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什么不会死在这里,她就要死在这里啊

陈白起呜咽一声,眼角通红一片,可恨她如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看着这一切朝着她最不愿意发生的结果走下去。

“山、山长”

直到久久得不到回应,她深吸一口气,怒道“我无须你救”

“我并非陈焕仙,我谁也不是,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就像老旧的收音机,传达的信迅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她费力地抗拒着,却显然是无用功的,到最后她甚至自暴自弃地口不择言。

“你们寿人的命当真便如此不值钱吗我费尽心力方让你一族终不再漂泊无依,有一地可扎地生存,你身为族长之子咳咳不汲汲营生,让族人繁衍安稳,岂能随便为一人便如此轻易舍弃掉自己的性命”

她终于鼓足了一口气将话讲完,力道虽弱气,但却咬牙切齿。

百里沛南抱起了她,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哪怕陈白起再轻也有几十斤,他抱着人后却是步履沉重地踩在雪上,他一步一脚印地朝前走去,直到来到一个藤蔓半覆的幽暗山洞前。

这期间无论陈白起怎么地讲,怎么地挣扎、拒绝、痛斥,百里沛南始终无动于衷,他抱着她矮腰走了进去,洞内昏暗一片,四壁漆黑阴冷,却是比洞外冰天雪地更令人浑身发冷。

百里沛南将人放在石壁上靠着,然后站了起来,陈白起如今视力已大不如前,她身体内的血脉力量已尽数拿来温养相伯先生的身体,五官衰弱,濒临死亡的她不过是一介普通人类。

当她听到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窸窣的声音,她看不到他在做什么,直到他靠过来,带着一种淡淡体温馨暖气息烘偎过来,他伸手欲脱下她衣物时,她才半惊半疑地猜出他方才应是在脱衣服,如今身上只着一件薄软的亵衣。

喂喂,这、这是在干什么

她面皮僵硬着,而他的手已放在她的腰间,他明显迟疑了一下,有些难为情道“焕仙,你是男是女”

陈白起“”不是,为什么要脱衣服,还有这个问题怎么答,她时男时女,亦男亦女。

她一急,脑袋也就乱了。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必须要阻止他才行。

见她久久不肯回答,他终是下了决心,歉意道“陈蓉是女子,可却焕仙却是男子,我尚且分不清你们是一人,抑或者是两人,但无论你是谁,只要是你即可,为师不知此法可是冒犯亵渎了你,可死人的冒犯,总归能够谅解几分。。”

说完,他沉默着不熟捻地解开了她身上的衣物,其间陈白起只觉面上一阵白一阵红,两人皆衣着单薄,根本抵御不了这洞中无孔不入的寒冷。

而听了他的话,陈白起自是又气又急,可她除了眦眼哼哧,还能拿他怎么办

“不必害怕,很快便会好了“

知道她会冷,便将她抱入怀中,但此时两人都仅着一件薄衣,触碰时难勉有种水乳相融的亲密异样感,他肌肉不经意地痉挛了一下,又缓缓放松下来。

他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动作轻柔而怜惜,但取出的一柄尖锐的薄刃,却干脆利落地划破了手腕,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刹时血薄喷而出。

“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忍”

他轻哄着她,也一并割破了她的手腕,然后将两人的伤口相抵在了一起。

两人的血液相融之时,陈白起顿时便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蹿入冰冷僵硬的全身,像是一下冲破了淤塞禁锢,难以言喻的暖流开始温润着她每一顿经脉,她冰冷的身躯逐渐有了温度,且越来越热,像泡入滚烫的温泉之中,热汽熏烫着面颊。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他强加于她的,她疲惫又嘶哑、极慢地道“百里沛南,谁允许你救了,你以为你这样是为我好,你可知道这些于我而言却只有无边的痛苦与折辱。”百里沛南闻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