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主公,身死(十三)(1 / 2)

陈白起立即奔过去,刚碰到他便感觉掌下冰凉,沁着雪水一般,再一看,他此时浑身上下都几近湿透,衣物也如方从冰箱内取出来一样挂着冰晶。

再耽搁下去,只怕会风寒发烧,她身上可没有什么治发烧感冒的特效药。

一边想着,陈白起立即从“系统包裹”内随便抽出一件普通人可上身的紫狐毛裘披在他的身上。

名称名贵的狐裘大衣

品质白装

特殊属性无将人扶躺在她腿上,陈白起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白马子啻白马醒醒”

在她连喊了好几声之后,白马子啻才有了知觉,恍恍惚惚地转醒过来。

“啊”他颦着眉,无意识地哼哧了一声“痛”

陈白起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忙拨开散乱在他脸上的头发,想看看他是不是哪个地方受伤了,却不料在拨开黑发看到他露出的脸时,表情顿时古怪迟疑了一下。

他脸上先前布满的的暴筋竟从原来正常的青色,变成了一种深黯的紫红,一条一条的,像被鞭子抽紫淤血似的,虽然整体变得细整平滑了些,但整张脸乍一眼看过去却远比先前更加触目惊心。

这种变化是突然发生的,先前在水底她隐约能见他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传送门”造成的影响

也不怪陈白起这样猜想,一来,她从传送门出来时,人是清醒的,除了短暂的晕眩外,但相反一直不畏冰寒的白马子啻过这一趟,却像一副被人狠狠蹂躏过一遍的样子,气短孱弱,精神不济。

想来这“传送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怎么了”他撑着手,坐了起来,见陈白起一直盯着他看,眼神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他有些紧张地攥了攥了衣角,朝后缩了缩。

陈白起看出他的不自在,便收回了视线,她替他掖了掖外袍,将人扶起,状似无意地问道“你的脸,一直便是如此的吗”

白马子啻也是少根筋,他没意识到身上凭空多出的一件狐衣有何不对,也没意识到他这一睁眼醒来便从湖底来到地面有何不对劲,他只茫然了一下“我、我的脸”

他摸上脸,不意外那一手的不平整的触感,他低语道“记、记不大清了,我好久都没见过我的脸了。”

陈白起挑眉,这话听着倒有点意思。

她颔首,表示知道这件事了,她没再问其它,而是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

白马子啻提到他感觉他的脸不太舒服,陈白起又多看一眼他的脸,都变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感觉舒服。

“蓉、蓉”他尝试着喊了几声,却始终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喊出来。

这个字,不是她告诉他的,而是他从另一个人口中听来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喊她。

最终,他像放弃一般,闷闷不乐道“我们这是在哪”

陈白起不太听懂得他那种带着南诏口音的官话,有时候宁愿他讲他南诏国的话,这样她直接看翻译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总好过,听他在那里一直“肉、肉”个半天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但后半句他用南诏话倒是听懂了,她方才已经大概想好应对的话了,她道“你在湖底晕倒了,是我背着你一道离开了王城的追捕,可惜中途体力不支,也一并晕倒了过去,至此不醒人事,这一醒来,却发现与你一道躺在这荒郊野外处了。”

他一脸懵然地看着她,好半天没有什么反应。

陈白起知道自己的演技,所以也不做表情了,直接拿一双眼睛回视他,力求与他一道懵然。

白马子啻似嘴角可疑地抽了一下,但也没再质疑什么,而是顺从了她的话。

天色不太好,灰蒙蒙一片,陈白起让白马子啻披上狐裘,两人一路朝着西边行走,可走远了许久都没碰见一个人。

陈白起一路等系统终于加载完“区域地图”后,一查看他们目前所在位置蓟沼。

他们这是掉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陈白起忙放大地图,她从不曾踏足的位置是一片灰色,而她下载过的区域地图则有详细的位置线路,她先找到洛阳,然后确定所在位置蓟沼,顿时洛阳到蓟沼之间出现了一条连接线,上面标注了距离。

这一看,陈白起脸都绿了。

她终于知道系统的随机定位传送有多不靠谱了

她所站的这个地方竟偏离了洛阳一千多公里,不是一里,不是十里,而是一千多公里

在这个没有飞机、没有高铁、没有汽车的世界,她要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洛阳呢

靠走靠骑马

她一想到与巨约好的事,想着他若等不到她,该得有多着急啊。

她越想,脸色便愈发阴沉下来。

风吹起她衣襟的软毛,那张细腻透着玉质冷泽的侧脸,晶莹剔透,她或许并不是那种令人一眼惊艳到失神的长相,但绝对是那种令人越看越喜爱的。

一旁的白马子啻小步跟着她,他们两人的脚印一路蔓延在身后的雪地上。

天空很蓝,雪很白,两者之间的界限被无声拉长,余下彼此更加鲜明的色彩对比,人吸入的空气是清凉而干净的,呼出的空气却是温暖成雾。

天地之间,如此分明,唯高岭上挺拔的树点缀的绿,如人间界碑。

边走,他过拿小眼神一直在偷瞄她,见她神色不高兴了,却脑袋太笨不知道为何,他抿了抿唇,张了张嘴,几次想搭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他的笨拙与涉世未深,如此显而易见。

“白马子啻,为何周王要杀你”陈白起倒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白马子啻神色一僵,慢了半拍地抬起头。

陈白起没看他,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这让白马子啻慌成一团麻的脑袋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摩挲着手腕处“我、我不知道。”

一看便知道他这话是假话,陈白起虽自身演技不太行,但却对别人的伪装十分敏锐。

但她并没有拆穿,她又道“当初为何先南诏王要将年幼的你送来洛阳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留在洛阳城中”

他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半天没有吭声。

陈白起面对他的一再沉默却没有发气,她语气依旧温和,只是难掩其中的失望“子啻殿,救你的初衷的确不是世人诗词歌颂的那般义薄云天,但为完成我所讲下的承诺,我再困难之境都不曾想过放弃你。”

“当初你便在我们之中,周王却分毫没有顾及你的性命,只想将你留下,无论生死我只是关心你,我将你带出来,便是有责任照顾你,可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愿意对我讲。”

“你若不信任我,我会很难过。你虽不愿对我坦诚,可我却也不会怪你的。”

白马子啻不知为何越听心越乱,眼见她走开了,他蓦地抬起头,伸手便一把拉住她。

白马子啻眼眶一红,都快哭了,委屈地道“我不是不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被送来洛阳时五岁,是自愿的,只是七、七岁时染了一场病,周王说说我必须避开人群,留在湖心深处静幽养病,父、父王后来也病了,他最后来看过我一次,他说”

他顿住,半晌没有将话接下去。

虽然他讲得去头去尾,还东拼西凑,她只听取了大抵内容,但里面的内容却是听得一字半解。

比如是谁送他去的洛阳为何送他去他又染上一场什么病为何要避开人群独自一人待在湖底为何要锁上手脚等等

只可惜好感度达不到,“询问任务”无法触发。

“说什么”她问。

白马子啻犹豫了许久,才道“他叮嘱我若不到二十,不要离开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