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主公,三见讲和(五)(1 / 2)

“赢稷,你弑父杀弟,残害秦国忠良,你当没资格为秦王,纳命来”“湘女”袖下拔出两柄利刃,这两柄利刃造型十分独特,刃薄而尖,如蛇腹扭曲之态,头尾两头尖,呈金黄色,此器名曰双蛇尖刺。

“湘女”挺直了上身,双手执着双蛇尖刺,一脚侧内,一脚抵外,微蹲沉下,作出攻击的姿态。

此时的“湘女”已不复之前那桃腮带媚,眼眸水汪汪的模样,她眸色冷清,唇色艳丽,纤长的手臂,细蛇般的腰肢,健美匀称的大腿,整个人顿时英气逼人,冷艳高岭。

这一次,陈白起方真正地看清,眼前之人哪里是之前那个被她替而代之的如意坊“湘女”,这分明又是一个假“湘女”。

先前她便疑惑这个湘女好像长漂亮了些,以为这是化妆给化美的,毕竟当初在如意坊中她也不过匆匆看了湘女一眼,当时她心中惦记着事情,自不会认真地记下那个真湘女的五官长相,却不料竟是遇上个西贝货。

陈白起顿时有些同情那个真湘女了,这利用她名头干“坏事”的人着实也太多了,负债累累啊,也不知道当有一日真正的湘女出现碰上了债主赢稷,会不会直接就被赢稷给宰了。

“双蛇尖刺”赢稷看了一眼假湘女手上的兵器,然后幽深的目光移至她的面目,嘴角溢出一丝冷晒“你是墨家的畲三娘。”

墨家,竟是墨家的人

陈白起霎时眼皮一跳。

她以为他们是刺客,却不料是墨家的人,却不知这畲三娘与同是墨家的莫荆有没有关系

畲三娘红唇弯起,扬起下巴“呵,我畲三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今日能手刃于你,便权当为国除了害,若失败,我畲三娘亦权当为国捐躯”

陈白起闻言颦起了眉。

沛南山长抓住了陈白起的手臂,低声道“你若会凫水便先逃,不用理我。”

陈白起本专注于赢稷与畲三娘之间的风云涌动,但不料听到了沛南山长的“劝退”,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

“山长,即便焕仙会凫水,可这冷不丁地扑通一声跳进了湖中,然后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焕仙岂不是一下便成了众矢之的这湖离岸甚远,只怕还没游到对岸,便先被哪一位墨家弟子给拿剑戳个穿胸透了。”

陈白起的话一半为真一半也是故意逗唬沛南山长的,免得他一个劲儿地劝她“独善其身”。

她老师在这儿,任务对象也在这儿,她一个人能逃到哪里去

“可墨家的人嫉恶如仇,只怕你在这里会被牵连”沛南山长愁下了眉眼,那一惯冷清却润澈的眸子凝了担忧。

“山长便不怕”陈白起反问道。

沛南山长一怔,却是欲言又止。

陈白起似看懂了他的想法,便凑近他耳边“焕仙知道山长与墨家的人有关系,可眼下这局势只怕不好暴露吧。”

她讲完便退后,看向一脸惊讶看着她的沛南山长“再怎么样,保命的手段焕仙还是有的,先生莫担忧了。”

沛南山长蓦然想起了当初在漕城陈白起如何在孟尝君、楚灵王与赵国相国后卿手中救走的他与他那一族寿人,当时的她,双眸朗明白,眉聚风云冰川,忽略少年稚气的面庞,只觉她在前一站,便令人由心至身的彻底折服。

沛南山长忽然一下便没了声了。

陈白起安抚好沛南山长,便又看向赢稷那方,此时两人已缠斗在了一起,这畲三娘的武功着实高强,她的武功一看便知是针对钢硬之派,以柔化钢,柔中却绵着针,游走的步伐飘闪不定,只等赢稷一欺近,她便破空飞旋。

一时之间,赢稷哪怕有万钧之力,但因需顾及周围这些人,无法施展出来。

畲三娘便专程拖缠着赢稷,而其它人则绞斗着一众铁甲侍卫,唯真空地端的三人稽婴、陈白起与百里沛南暂时能得以喘息。

陈白起了一眼桥段位置,那处秦宫铁甲侍卫与乐班的高手在狭窄的长桥上交手,胜负很明显,技高者胜,哪怕铁甲侍卫人多,但碍于地理位置的局限性,长长的戟枪在狭窄的位置很难施展开手脚。

“这样不行”陈白起自知若铁甲侍卫一输,他们这三人便得遭殃了。

若他们三人落入乐班之人的手中,那么赢稽便会受胁迫导致局势大挫。

陈白起看赢稷与畲三娘于亭中斗得难解难分,亭中的一些杂陈摆设与桌台上的瓜果酒壶都被砸得粉碎一地,之前伺候他们的几名宫婢早就吓得捂耳蹲地缩在一处隐蔽角落,只顾得上发抖哭泣,不敢张眼。

“稽丞相,让侍卫们立即下水,在水中拿戟相刺,并派人快速砸毁了桥。”陈白起向稽婴急声喊道。

稽婴视线一直亦盯注在桥处铁甲侍卫与乐班的打斗,陈白起担忧的事情亦是他所担忧的,他闻言看了她一眼,脑中一思虑,便亦有定案。

“西伏卫,下水作战,立即毁桥”他站在亭栏旁,一声大喊而去。

桥上的铁甲侍卫认得稽婴的声音,他们本是随着赢稷征战过的训练有素的战士,对于上锋的指令他们从不置喙,当即领令,二话不说便跳下了湖中,这一队铁甲侍卫会凫水,他们游于桥周围,手举着长长的枪与戟,不断地刺、戳着桥上的人。

桥上的人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一时便慌了神,应对完一面的一攻稽便又得应对另一面的攻击,防不胜防。

“快,咱们围成一圈”有人紧声建议道。

当所有人背对背靠在一块儿对抗时,情况倒是好上许多,但他们一时也够不着水里时潜时浮的侍卫,这战局便僵持住了。

直到他们听到后方桥体被拆毁的声响时,方才明白之前这些人在湖中骚扰之举不过是在为毁桥拖延时间而已,其真的的目的是为毁桥,当他们明白自己将面对的处境时,脸一下都白了。

他们就这样被困于湖中了。

前路被他们自己给断了,后路则被侍卫给砸了,他们眼下只剩下一条路,便是跳下湖中。

可水中有着人数是他们数十倍的秦宫侍卫潜伏着,他们如何能够战胜,因此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陈白起一看那边局势已定,心中倒是松活了一口气。

而趁空隙看了一眼桥边情况的畲三娘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眼下时间已经被拖长了,她知道她高估自己了,赢稷武功之高强简直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她根本杀不了。

甚至他可能由始至终都毫发无损,而她自己则会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畲三娘心中既不甘又愤怒。

忽然,她眼神一转,便看到了站在亭栏边那三人。

这三人都不会武功,并且其中一人没错,便是那个蓝袍少年多番坏她好事,她第一声毁了她的刺杀之举,第二声便直接毁了她的后援助手

“杀不了你这个昏君,我便杀了你的这些虎党狐侪之辈”

畲三娘眸闪凶光,假意与赢稷奋力一斗,实则却是一个后空翻转调头,用拼尽全部速度遁去了那三人之处。

稽婴急声一句“君上”,而陈白起则最先反应过来,她看得出畲三娘那志在必得的凶杀之光是对准她的,于是她左手推开了百里沛南,右手推开了稽婴,一抬头,便已被畲三娘给挟持住了。

而赢稷亦慢赶来了一步,他冷袖一拂,眉眼生冷,他扫了一眼稽婴,见他安然无恙,又扫了一眼沛南山长,见他站稳后,便一脸急切担忧地盯着他前方。

最后,他方看向被畲三娘挟持在手的陈白起。

当畲三娘那只冰冷透肤的手贴在陈白起的脖颈肌肤上,陈白起似感受到了颈下的血管在她触碰的一瞬间便冰结了起来,从畲三娘身上传来的浓烈杀意令人战悚,她是真心打算杀了陈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