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官少傅,迁拜五更…”
出声提醒的身影显然高大许多,明明将脸朝向,绫杳却在那光影绰绰之中只看得一片空白。
“迁拜五更…更——…”
那道娇小的身影嗫喏着不断重复着男人提醒的一句,却显然接不下去。
“前些时日我去下界差遣公事,这些时日你莫又是懒怠了。”
男人轻叹一气后似霎那板起脸来,语气严肃,话语之中确乎还带着些许为人师长的训斥与无奈,面前之人却是眨巴着眼吞吞吐吐答不上话来,试探伸出想要扯着男人袖子耍赖撒娇的小手还没碰到那衣角半分,便被霎那避开,头顶响起了一句毫无感情的:
“手。”
“老师…”
“伸出来。”
“…六哥哥……”
那娇小的人影出言已然带着几分哭腔,尾音泛软,仿佛掐出蜜来,无端令得旁人都垂泪怜爱几分,而面前之人却毫不为其所动,见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宽厚戒尺裹挟着毫不客气的力道朝那颤颤巍巍伸出小手打去,深入灵魂骨髓的害怕,霎那令得明明旁观的绫杳霎那冷汗直冒手脚发冰——
‘啪——’
“呼…”
待到眼前的景象再度渐渐分明,绫杳大口大口穿着粗气,才发觉自己已然冰着小手从那梦中惊坐而起,气喘吁吁间,那满头的汗分明是方才吓出来的,缓了许久之后,那抓着软衾的小手还是发着软的。
望着远窗旁透进的天光已然转为浅浅的暗橙,明明好似只是做了一场短暂的虚梦,却无端离那天光大亮的正午整整过去了两叁个时辰。
小姑娘方有些头晕目眩地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脑中混沌,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不同于往的梦,却听那延申出梦叮叮当当依旧未止,仿佛在愈往愈烈的方向上一路狂奔——
“你们不能!!…喂喂喂!!!…哎呦…”
“明明说好…!!!”
“哎呦我的长腿…哎呦我的老手……”
“你们再不住手…爷爷我可不客气了!!!…——”
一阵打砸抢掠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惨叫空阔着响起。
待到小姑娘反应过来匆匆掠下圜转的木梯之时,便见着那前几日方才整焕一新大厅之中又是一片烟灰狼借,而那正中央与那群正烧杀抢掠之人穿着同款装束的穆青已然像是一只肥硕无比的大青虫一般,一扭一扭地空耗嗓子,被足有拇指粗细的破旧麻绳捆得严严实实,在她踏下楼梯的同一刻,像是个废弃垃圾一般被人一脚踹到了她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