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在浓稠的夜空中炸开,疾风骤雨的微凉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被紧闭的窗棂尽数隔绝在外,甚至还未从那极度惊悚的僵麻中反应过来,黑暗的圜转之间,雩岑只觉胸口一重,继而便被那看不见面孔的黑影压倒在粗糙的地面上。
他的手很凉,身上也尽是湿的。
汹涌的潮气与冷意仿佛与这厢温暖干燥的内室格格不入,却又与那黑暗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
那人的身子很沉,垂下的长发尚还滴着冰凉的雨滴,沿着那细软的发梢垂滴到她的脸上,沿着脸颊一路舔舐,最终将雪白的衣领洇开一渍浓深,她的双手被那一手可钳的大掌牢牢束缚在头顶,与地面摩抆的痛麻却抵不过那强吻而来、狠狠咬破舌尖的尖锐。
直面而来的汹涌夹带着她不熟悉的温度,被惊雷和冷雨洗涤的冰冷像是要强行占据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在潮凉的气息中,一齐将她同化、淹没——
双瞪的杏眸直视着那片无法看透的黑暗,周身尽缚,雩岑呜咽着想要躲开那个窒息血腥的吻。
甚至不需那再度亮起的紫蓝电光划破天际,刻骨的熟悉与相触的气息仿若将她带回了那场被天雷袭雨的夏夜…也包括那熟悉的笔茧,曾一夜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沉入梦境。
“滚…走!走开…零…零随!……”
像是歇斯底里的报复,雩岑挣扎得很烈,确乎若生死搏斗般想要将挣脱那桎梏的囚笼,身上的黑影仿佛也因此怔愣了一瞬,虽废些手脚,竟还是极为轻松地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男女的体力尚且不谈,光是那差之鸿沟的灵力便已将她扯落深渊。
雩岑手脚发凉,确乎连心也是冰的。
她虽不知晓近来清微府所出何事,但那暗地里的守卫已然不知增加了平时的多少倍,专门看着她的人更是个个神阶,再加上那新月便就睡在她隔壁,挣脱男人嗜吻的她只要大声些叫嚷,必定会引来人救——
“你尽可以叫。”
那灼烧的气息带着那一问而罢的血气,毛骨悚然地打在她的脖颈。
方才的吻是零随主动的放手,此后也没有想要钳制她任何可能发出的声音,男人或许早便想到了这一点,掐着她下巴的手掌很凉,却在同时那电光雷鸣中倏然映照出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那嘲弄冰冷的脸庞在不断击鸣的雷光中阵阵闪烁,却又无情得刺骨…仿若瞬间将她送回了那个冰冷潮湿的水下地牢,让她不自觉害怕得轻轻颤抖。
“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像是咬着牙强提起那体内汹涌的怒,雩岑尽可能用那雨声遮掩着放低声音,却仿佛无力得像是鹰爪下喳喳鸣叫怒骂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