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以后,程香茗又问钟天钟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父亲叫什么不,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人。钟天翼告诉程香茗,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已经忘记了,只知道人们都叫他程铁匠。
钟天翼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哥哥,叫什么已经不知道,他当时被人抱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叫着哥哥,因为他跟哥哥的感情也十分要好,哥哥十分呵护他。
他告诉程香茗,自己被人抱走之后,在他十来岁的时候,还向人打听过黄泥塘怎么走,可是他还小,也弄不清楚方向,就不敢乱走。
钟天翼总想在大了的时候再去寻找自己的父母及哥哥,可是在他大了的时候,去黄泥塘找,家里早已没人了。邻居说程铁匠早就去世,其母亲与哥哥也不知去向。
他当时在自家的旧址上痛哭了一场。他不知家人为何不要他,将他送与别人。虽然钟天翼的养父母对其很好,家里条件也非常不错,可毕竟血缘亲情,是怎样也难以割断的。
正因为是被送了人,从小钟天翼就沉默寡言,非常沉静老练。遇事善于分析,不信口开河。
钟天翼说到这里,脸色沉着,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之中。
程香茗也莫名其妙地伤感,他摸了一把脸,抆尽眼角的泪水,给钟天翼倒了些茶水,深沉地说:
“你不知道父亲也是没有办法才那样做的。你不能怪他,要怪只有怪你的哥哥,是他们为了你哥哥的前途命运,才只能保全一个儿子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选择你的哥哥,把你送给了人家。”
钟天翼很惊讶地看着程香茗,感觉到非常奇怪,程香茗怎么知道他家的情况,连这么秘密的事都能知道,可想而知,为了钟天翼,程香茗是做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
钟天翼想,既然程香茗知道他家的情况,定然也知道他哥哥的下落。于是他问程香茗:“程先生知道我家的情况,你知道我哥哥现在的情况不,我很想见到他。”
“你对哥哥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程香茗问。
“这么多年来,我总是想像着哥哥的形象,都有一百多种了,究竟是哪一种形像,我都没有具体的了。”钟天翼又如此地说。
“我就是你的哥哥,那个对不起你的哥哥。”程香茗说着已经泪流满面了。
钟天翼先是愣愣地看着程香茗,见程香茗满脸泪水,一副真诚的样子,突然感情的闸门决堤。他一下子趴在桌子上无声地痛哭了起来,双肩不停地抽搐着。
钟天翼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自己的哥哥亲自审问了自己,把自己差点当成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人了。
如果哥哥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如果哥哥是一个投机分子,想借此升官发财,那他钟天翼就死得不明不白。不过他能死在亲哥哥的手里,也值得。
程香茗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钟天翼的肩膀,强忍住的泪水又重新出来。他语重心长地说:“天翼,以后就会好起来了,哥哥会象以前一样呵护你的。不过你已经很坚强了,让哥哥为你高兴。”
“哥,这么多年你哪去了呢?你为啥不找我?”钟天翼一下子扑在程香茗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抽泣起来。他委曲,他难受,一家人都抛弃了他,不要他了。
他并不知道,当年程香茗知道自己的弟弟送人之后,也是那样的痛苦。他甚至不想继续读书,说自己能养活弟弟,非要父亲将弟弟寻找回来。
可是父亲送走弟弟之后,并不知道那人的详细地址,也无法寻找。父亲又要打断程香茗的腿,让其去过着乞讨的生活。这样以来,他只有完成学业,争取以后有好的生活再去寻找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