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想着刚才的做的梦,不免有些失神。刚才的梦境有多美好,醒来之后皇贵妃便有多失落。
皇贵妃叹了一口气,伸手掀起明黄色的床幔,轻声唤道:“紫云,倒一杯茶来。”
一向都在皇贵妃面前尽心尽力侍奉皇贵妃的紫云却没有立刻出现。
皇贵妃愣了愣,这才想起她刚才吩咐紫云去太医院找周御医去安神药丸去了。
皇贵妃皱了皱眉头,坐起身子正欲下床唤其他宫女进来伺候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在不远处的桌子旁边坐着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身着蓝色帝王常服的康熙。
皇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将自己的眼睛都揉红了,而后竟然发现眼前的康熙并没有消失。
皇贵妃大喜过望,连忙理了理头发,快速的整理好身上的衣衫,立即下地走到康熙身边,笑着向康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贵妃原本以为康熙会像从前那样立即命她平身,却没想到半天也没听到康熙命她平身的话。
皇贵妃这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慌乱与不安。皇贵妃偷偷的抬头向康熙望去,只见康熙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皱着眉头仔细看着上面的字。
皇贵妃仔细看了看被康熙拿在手中的那张有些泛黄的纸,忽然大惊失色。那张纸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她的额娘为她寻来的入魂香的药方。
皇贵妃当即便被吓得脸色惨白,瘦弱的身子不住的发着抖。
皇贵妃不知道康熙究竟是如何找到这张药方的,但她知道,她现在绝对不能承认此事。否则,仅是对皇上用药一项罪名,便足矣毁了她的前程和佟佳氏一族的荣耀了。
皇贵妃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柔声对康熙道:“皇上,臣妾最近一直身上不大好,经常觉得头疼得厉害。午后臣妾还吩咐紫云去太医院为臣妾取安神药丸呢!刚才,臣妾忽然觉得头又疼得厉害了一些,因此才会有些发抖。臣妾刚刚失仪了,请皇上恕罪!”
康熙直接将入魂香的药方扔到皇贵妃面前,沉声问道:“皇贵妃莫不是想说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药方吧?”
皇贵妃硬着头皮看了药方一眼,疑惑的望着康熙,“这个药方是什么?臣妾的确从来没有见到过。不知皇上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药方,为什么拿来问臣妾呢?”
康熙冷哼一声,又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瓷瓶,沉声问道:“皇贵妃是不是也想告诉朕,你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瓷瓶,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红色药丸是什么?”
皇贵妃此时身上贴身的衣裳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的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瓷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药丸是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康熙怒极反笑,“朕今日方才知道,皇贵妃竟然还有此等说谎狡辩的本领,真是与皇贵妃平常宽和仁善、端方得体的模样大相径庭。”
康熙沉声吩咐道:“来人,将物证呈上来,也好让皇贵妃好好的回想一下自己究竟做过一些什么事。”
皇贵妃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心里忽然一慌。皇贵妃抬头一看,顿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只见紫云手里捧着她除夕当日穿的那件明黄色吉服袍,走到康熙面前,恭敬的向康熙禀报道:“启禀皇上,这件便是皇贵妃娘娘除夕夜在畅音阁听戏的时候身上穿的那件明黄色吉服袍。在这件明黄色吉服袍的衣袖上面便沾有入魂香的粉末。”
第52章
皇贵妃佟佳云婉瞪着紫云, 心里早就已经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将紫云这个胆敢背主忘本、出卖主子的奴婢打死,然而, 皇贵妃可没有忘记如今康熙还坐在这里看着她呢,因此,皇贵妃不敢将对紫云的恨意表现得太过明显。
皇贵妃震惊的望着紫云,悲伤的问道:“紫云,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说这样的弥天大谎、编出这样荒唐的故事来陷害本宫?究竟是谁给了你好处,让你这样做的?本宫自问待你不薄, 连你的家人本宫都帮你照顾着,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背叛本宫的事?”
紫云垂着眼帘,恭敬的对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娘娘,奴婢刚才所言句句都是实话。奴婢虽然是皇贵妃娘娘的奴婢, 但奴婢同样是大清的子民,是皇上的子民。奴婢不能因为对主子尽忠, 而不向皇上效忠。
奴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继续作出对皇上用药、伤害龙体的错事, 因此,奴婢已经将皇贵妃娘娘所做的一切全部禀告给了皇上,皇上如今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皇贵妃娘娘再继续说谎狡辩也是无益, 还是对皇上实话实说吧。”
皇贵妃心里恨透了紫云, 心里暗自打算等她熬过此劫, 日后定要告诉自己的额娘, 将紫云的家人全部处死, 一定要给紫云这个贱婢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她先好好体会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之后, 再将她打死, 以解她心头之恨!
皇贵妃将对紫云的憎恨压在心底, 脸上却满是委屈与悲伤,“本宫真是没有想到,本宫平日里这般疼你、倚重你,将你当成本宫的心腹,将你捧成承干宫里地位最高的宫女。可是,你却这样背叛本宫,为了一己私利甚至不惜与人合谋陷害本宫!本宫真是看走眼了!”
皇贵妃说完以后,不再去看紫云,而是仰着头,痴痴地望着康熙,难过的询问道:“皇上,臣妾伺候您多年,虽然不是您的发妻,却也是您的枕边人啊,您怎么能只听信一个奴婢的一面之词,便认定臣妾有罪呢?
皇上应该知道,臣妾一向器重紫云,对紫云十分信任。尤其臣妾的八公主去了以后,臣妾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也没有精神管那么多的事情了。因此,臣妾早就已经将承干宫的许多事都交给紫云打理了。
就像臣妾的东西一向都是紫云负责收拾整理的,臣妾就连这些东西放在何处都不记得,每次用的时候都是吩咐紫云去取来。紫云若是想在臣妾的东西里做些手脚,实在是易如反掌!
皇上方才拿给臣妾看的药方和盛装药丸的瓷瓶,臣妾真的没有见过,岂知这些东西不是紫云别有居心,故意放在臣妾的寝宫里的?
再者,臣妾一向最爱干净,每次换下衣裳之后,都要立即命宫人们送去浣衣局清洗干净,而后再拿回承干宫收好的。
而方才紫云却说臣妾除夕夜所穿的明黄色吉服袍上的衣袖上面沾染了什么粉末,可见必定是在扯谎了!
还望皇上明鉴,还臣妾一个清白!”
紫云的脸上却没有皇贵妃那样悲伤委屈的表情,只是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向康熙禀报道:“皇贵妃娘娘怎么忘记了,除夕夜回到承干宫之后,是奴婢伺候着您换下的这件明黄色吉服袍。当时奴婢便发现您的这件吉服袍右侧的衣袖上沾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奴婢当时心里便存了些疑惑。
尤其您似乎对这件吉服袍衣袖上沾的这些白色粉末极为在意。当时,您特意叮嘱奴婢,不许将这件明黄色吉服袍送去浣衣局清洗,只让奴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自己屋里将这件吉服袍仔细清洗干净。
碰巧奴婢当日腹疾发作,疼了大半夜,因此便没有立即按照皇贵妃娘娘的命令清洗这件吉服袍。
之后,奴婢担心被皇贵妃娘娘责骂,因此便向皇贵妃娘娘禀告称这件吉服袍已经清洗干净了,只等晾干熨烫平整之后才能收起来。
奴婢原本打算第二天晚上便将这件吉服袍清洗干净的,可是,您这几日却又整夜无法安寝,一直要奴婢在您身边陪伴,为您值夜。奴婢实在分*身乏术,这才将这件事情耽搁了下来。
如今,物证就在眼前,皇上只需派御医一验便可以查明皇贵妃娘娘吉服袍衣袖上的这种白色粉末和瓷瓶中所盛装的红色药丸是不是一种东西了。”
康熙当即便对梁九功吩咐道:“这会儿太医院院使孙之鼎和左院院判周平都已经到了吧?传他们进来当着皇贵妃的面验一验这两样东西。”
梁九功连忙按照康熙的吩咐将已经在殿外候旨的孙之鼎和周平传进殿内。
孙之鼎和周平二人听了康熙的命令以后,皆有些胆颤心惊,两人皆敏锐的觉察到了康熙现在命令他们查验的这两样东西必定与康熙前几日中了前朝禁药入魂香一事大有关联。
孙之鼎和周平本不想卷入这些宫廷辛秘之中,因为通常而言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通常都会牵扯到皇宫里的贵人,而知道这些秘密的奴才多半都会被主子忌惮,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主子给灭口了。
可是,如今孙之鼎和周平既然已经知道了康熙在除夕夜中了前朝禁药入魂香,现在又被康熙传到承干宫查验这些东西,孙之鼎和周平便知道他们已经卷入了这件宫廷辛秘之中,无法脱身了。
而他们唯一能够保住自己性命的方法便是竭尽所能办好康熙交给他们的差事,或许康熙还会看在他们忠心耿耿、用心办差的情分上,留他们一条性命。
孙之鼎和周平仔细查验了皇贵妃于除夕夜所穿的明黄色吉服袍衣袖上的白色粉末和瓷瓶里的红色药丸,而后又查看了那张记载着入魂香配方的药方,两人低声讨论研究了几句之后,便向康熙回禀称:此件明黄色吉服袍衣袖上面所沾的白色粉末便是瓷瓶中的红色药丸捏碎以后而成的药末,当这些白色粉末与其他香料混合之后,便会释放出可以迷惑人心、令人欲念涌动的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