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贾平章寿阳篡位
淮王秦锡帛,自凤阳败归后,猜忌日甚。淮水之战,又以张师旦不力战保护,致陨世子。痛恨诸将,欲行诛杀。一日与左相贾智深议曰:「张师旦虽智勇足备,而强悍暴戾,终难驾驭。孤欲因事除之,免生他日之患。卿以为何如?」贾智深曰:「此无难事,凤阳之复,大王尚未行赏,以犒功为名,赚人寿阳,诬以怨望杀之。不然,一生他变,恐诸将非其敌也。」淮王深然其策,既又以耿星星在广德逗留,不速赴援致败,亦欲逮之。贾智深曰:「一箭双鵰,大王此举甚善。」淮王大喜。
议妥,即差官往凤阳、广德去讫。不知贾左相久蓄不臣,淮王之猜忌日甚,左相之觊觎亦日深。此谋一定,智深即遣心腹,通知二将,以淮王近日,妒贤忌能,谋杀功臣,已定某日。饮至策勋,实赚杀二公之谋云云。
二将自恢复凤阳后,见不行封赏,未免觖望。又闻此信,益不自安。张师旦乃以言挑邢士龙曰:「淮王为人,残刻少恩。
将军由六安州直趋历阳,血战千里,毫无封赏,将来若临行阵,谁肯用命!」邢士龙曰:「淮王之不行赏者,以丧世子,失凤阳故也。凤阳若不恢复,则吾与公罪且不免。将功折罪,亦云幸矣。尚得陇望蜀哉?」张师旦曰:「凤阳之失,世子失之,独无应得之罪乎?」我等复故城於既失之后,元大将死者,不下数十员,杀其参政,覆其全军。即铁券分封,恐不为过。吾与公等疆场备战,所望者只此耳。今懋典竟安在耶?」邢士龙曰:「不然,凡为人臣者,尽心为国,与君分忧而已。至疆场争战,皆为将者分所应当。即有功不赏,亦静以待命而已。其他非所知也。」
张师旦见说他不动,暗遣人至广德州耿星星处约会。耿星星回书,密言淮王不仁,不如推戴贾丞相,共图霸业。约於某日,会合寿阳,议图大事。」张师旦正合心意,暗暗准备,不日差官至凤阳。命邢士龙一人镇守,张师旦即随差官,同入寿阳,时贾智深已密布心腹,不时打听。闻张师旦、耿星星至,即邀入府中,直至密室。则韩某先已在内,更有参政莫绥猷、左丞杨-、院判王芝仙、铃辖耿青、府丞蔡传荆、章坦等,惟右相史献(白寿)连邀数次不至。时座中莫绥猷曰:「淮王近日,荒酗猜疑。在廷诸臣,人人危惧,又复谋杀有功。文武解体,元兵一至,寿阳何以当之?」今贾相豁达有度,功德日隆。
我等曷不共相翊戴,正位称尊,徐图大举。诸君以为何如?」
众人皆言如命。蔡传荆曰:「举大事者,须得人心。今我等无不愿推右相。机会诚不可失。」耿星星曰:「史献踌不至,恐泄机密,不如令人劫之。」张师旦曰:「史献(白寿)一人,焉能成事?但邢土龙尚拥重兵,守凤阳,系淮王起义之人,若不防备,内宁必有外忧。」韩某曰:「且请右相,一同商议。」少顷,贾智深至,诸人备言众口一辞,力相保戴。惟史献(白寿)、邢士龙二人,一在内,一在外,未免稍掣肘耳。贾智深故为推逊曰:「智深有何功德,焉敢当此!」众皆曰:「人心所属,此天与也。天与不取,必有大咎。」贾智深曰:「史献(白寿)为人,隐忍少决断,不足虑也。邢士龙远在凤阳,何能便至?即至而主客相形,一战可以成擒。淮王近日日在醉乡,已与智深定计於千秋节,设宴含章殿,就席前执张、耿二将军,以掷杯为号。今日之举,即可将机就计。韩某以铁甲兵一千,阻塞朝门。耿青率壮士五百,埋伏殿角左厢。一闻钟声,即入宫捕秦氏。无少长皆杀之。淮王业有令旨,命智深画计,谋杀二将。兵入禁门,必不疑也。余皆依计而行。」贾智深更有心腹健将二人,一名项嗣昌,一名阎飞熊。俱力敌万夫,智深命随侍左右,临机应变。是日淮王陛殿,文武拜舞毕。淮王宣言:凤阳叠次陷没,失而复得。随征将士,几经血战,厥功殊伟。
孤欲仿古人饮至策勋之典,便殿设宴,君臣同乐。文武诸人当为张、耿二卿把盏,群臣举手称庆。少时供俸官陈设方物,水陆珍错,无不毕集。淮王命依次列坐,喜乐交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