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比他们高明,我是老千中的老千!”
郭晓涵把话一顿。瞅着铁蛋儿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对了,平常你到这儿来都赌什么?”
铁蛋儿脸上疑云一片,怔怔瞅着郭晓涵,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他说的这两句话,铁蛋儿不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赌,也不可能高明到哪儿去。
然而——
事已至此,他不信也得信,因为除此之外,铁蛋儿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让他措本儿,於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缓缓说道:
“我到这儿来多半都在押宝,偶而也赌赌一翻两瞪眼的小牌九儿。”
郭晓涵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神采,拍了拍铁蛋儿的肩膀说道:“好极了,这样也省得我下去赌了,我只要在你旁边儿替你罩着就行了。”_铁蛋儿一听,脑袋瓜子摇得像货郎鼓似的说道:“不行不行,我已经掉进去了,万一再输了叫我拿什么还你……”
郭晓涵轻轻一笑,打断铁蛋儿的话,插嘴抢着说道:
“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坐下去赌,我就站在你身后,如果我用拇指捅你腰眼儿,你就押大,相反的我用小手指头捅你腰眼儿,你就押小,不过你千万记住,别回头看我,也别问我押什么,免得引起别人疑心。”
铁蛋儿一看郭晓涵那种笃定泰山。信心十足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点一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咱们走。”
於是——
铁蛋儿在前面带路,郭晓涵紧跟在他后面,匆匆向后跨院儿走去。
严格说,这儿不能算是赌场,充其量只能算是赌摊儿,地方小,空气坏,灯光不够亮,总共才有五六张桌子。
可是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阵阵汗臭味儿,夹杂着啥人的菸草味儿,在这种地方赌钱,简直是活受罪。
这时——
郭晓涵背负双手,站在窗口,眯缝着眼睛,似乎在注意那个刀疤汉子手上摇动的——摇缸。
铁蛋儿想不通,猜不透,郭晓涵究竟在搞什么鬼,颇为纳闷儿的顺着他的眼神,也朝那个刀疤汉子手上的摇缸望去,看了老半天,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
片刻——
铁蛋儿忽然发觉郭晓涵的耳朵在不停的微微颤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暗暗忖道:
“原来他不只是看,而且还在听,难道他能够从摇缸里骰子转动的声音,知道是大是小不成?”思忖之间。
铁蛋儿下意识的依样学样,竖起耳朵听了又听,可是他失望了,因为他始终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铁蛋儿正想问问郭晓涵在搞什么鬼,没想到郭晓涵忽然轻轻推了他一把,凑在他耳根子边儿上低声说道:
“你瞧,刀疤汉子对面那两个人输脱了底要走,还不快去!”
铁蛋儿忙回头一看,果然有两个人哭丧着脸站起来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抢先在那个刀疤汉子对面坐了下来。
那刀疤汉子正在奇怪,就算铁蛋儿赶回家拿钱,一来一往也不可能这么快,这时郭晓涵刚好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那个刀疤汉子微微一怔,接着一龇牙,恍然大悟的笑着说道:
“铁蛋儿,你什么时候儿认识了个有钱的阔少爷啊?但愿财神爷保佑,让你多赢点儿!”
其他赌客这才发现,铁蛋儿身后站了一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大伙儿看看铁蛋儿,又看美少年,除了颇为羡慕之外,也都在纳闷儿,那个美少年既然肯拿钱给铁蛋儿翻本儿,他自己为什么不坐下来赌呢?
铁蛋儿被沈剑虹看得浑身不自在,狠狠瞪了那个刀疤汉子一眼,沉声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是来翻本儿的,不是来听你罗嗦的。”
那个刀疤汉子被铁蛋儿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摇动手上的摇缸,一边大喊大叫道:“下下下,快点儿下呀……”
大伙儿议论纷纷,开始下注儿了,十之八九押小。
唯独铁蛋儿没有下注儿,眼珠子瞪得老大,默默凝视着手上的银票,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郭晓涵右手大拇指一伸,又在铁蛋儿腰眼上捅了一下儿,示为他押大,可是铁蛋儿仍一动不动,杆在那儿猛发怔。
其实——
这也难怪,郭晓涵给铁蛋儿的一张银票,他一直没有看过,当然也不知道数目,刚刚一看,有五十两之多,对於有钱的人来说,五十两银子也许算不了什么,可是在这些打鱼的郎眼睛里,却是个大数目。
再者。
铁蛋儿一直在担心害怕,万一输了,那该怎么办,同时他也在考虑,究竟是五十两孤注一掷,抑或是细水长流少下,点儿,因此,郭晓涵虽然用大拇指捅了他一下儿,示意他押大,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刀疤汉子不屑的瞟了怔怔出神的铁蛋儿一眼。裂着公鸡嗓子大声喊道:
“离手——开啦!”那个刀疤汉子边喊,边伸手将摇缸盖子掀开。
就听——
有人泼口大骂道:
“呸!我操他亲娘祖奶奶,又是大,真是活见鬼,老子偏不信邪……”
不错。
两个六,一个五,点子还真够大,庄家通杀,那个刀疤汉子一边掳钱,一边又大喊大叫道:“下下下,像下雨一样的下呀!”
这时——
铁蛋儿真个是后悔莫及,心想,如果刚才他不考虑那么多,照郭晓涵的指示押大,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已经赢到手了,后悔归后悔,可是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