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很刚烈的回应说:“若我在殿上,定然奋勇向前,誓死与秦德威周旋到底!
哪怕是头破血流,哪怕是遍体鳞伤,也要将秦德威反对到底!
反正绝对不像那些没胆的大臣,除了懦弱就是无能,连与秦德威对线的勇气都没有!”
严嵩总感觉自家儿子那些话,连自己也包括在内了,於是冷笑道:“反正你也上不了殿,随便伱怎么说。”
严世蕃现在身上所谓的正六品尚宝司丞,就是个垃圾寄禄官,专门给大臣子弟恩荫的那种散官,根本没资格上殿议事。
严世蕃却对老爹行了个大礼:“所以恳请父亲帮助,让我做个殿上臣!”
严嵩:“.”
原来自家儿子空对空的吹逼了半天,最终目的是这句话?是春心萌动想着要实权官来了?
严世蕃怕父亲认识不到自己的作用,便又目光如炬的断言道:“我敢料定,皇上希望出现敢於反对秦德威的臣子,皇上需要有这样的人,请从世蕃始!”
严嵩冷冷的说:“然后再被流放八千里?”
这时瞥见顾璘被领了进来,严世蕃又说:“如果父亲觉得在京师难以安排,儿子我可以先去南京六部迁转过渡!”
顾璘一进来就听到这句,立刻就想转身走人,四十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这绝对是麻烦。
严嵩忍不住大喝道:“你若想好好活着,就不许离开我身边!”
“父亲!这是个机会!”严世蕃很多话不方便在别人面前说,只能暗示了一句。
假如有顾璘这个南京本地大佬配合,再加上应天巡抚的权力,自己又去南京居中策划指挥,捣翻秦德威老巢不是没可能!
严嵩对严世蕃的话置若罔闻,只对顾璘招呼了起来,但是已经不太能像今天之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顾璘想了想,还是对严嵩说了句:“秦德威已经传话警告过我,不许我插手南京城里的事务,这说明秦德威实际上还是有所防备的。”
顾璘意思并不是什么“告密”,而是告诉严嵩父子尤其是严世蕃,秦德威早有提防,还是别痴心妄想作文章了。
严氏父子送走顾璘后,忽然又有太监来传旨,嘉靖皇帝明日要登纯德山谒显陵,诏严嵩随从。
严嵩给传旨太监塞了点银子,问道:“皇上还诏许哪些大臣伴随?”
那太监如实答道:“据我所知,有夏阁老、六部尚书、陆詹事、张学士,还有成国公、定国公等人。”
听着这个名单,严阁老很敏感的觉察到少了一个人,再次询问道:“没有秦德威秦学士?”
那太监很简练的答道:“没有。”
嘉靖皇帝向来以恩威莫测闻名,谁能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就懒得猜了,反正言多必失。
送走了传旨太监,严世蕃兴奋的说:“父亲还有什么怀疑?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皇上开始有意冷落秦德威了!”
严嵩嗤声道:“你还得意什么?我看你明日就要出事!”
严世蕃有点不满的回应说:“父亲太过於长别人志气,莫非你也被秦德威吓住了?”
严嵩忍无可忍,不留情面的讽刺儿子:“明日最具实力的大臣都随圣驾上纯德山了,锺祥城里就没别人了。
若秦德威起了心思要欺凌你,或者就是拿你泄愤,锺祥城里谁能拦得住他?谁又能护得住你?”
严世蕃:“.”
严嵩不知是激将还是什么心思,又说:“你不是要与秦德威誓死周旋到底么?
不妨明天你先试试看。你若能安然无恙度过明日,我就举荐你迁转到六部。”
严世蕃用最深情的态度叫了一声:“老爹!我也想去纯德山!”
严嵩疑惑的说:“你怎么去?皇上也未曾诏见你。”
严世蕃很机智的有了主意:“纯德山乃是献皇帝显陵所在,君臣登纯德山,绝对不可能乘轿或者车辇过去。
估计到显陵之前,只能骑马代步了。所以儿子我可以做为侍从,给父亲牵马,再说儿子侍奉父亲,也是天经地义!”
面对孝心大发的儿子,严阁老竟无言以对。
但转念又想,如果秦德威不在,以自家儿子的机智说不定能有什么表现机会。
及到次日,严氏父子一大早就来到宫门外面候驾。严世蕃真的牵马执鞭,貌似乖巧的立在父亲身后。
清晨的薄雾中,又有人马缓缓的从街道那头走过来。
严世蕃一只眼仔细看去,原来是刚荣升四品秦学士也很卑微牵着马,朝着宫门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