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仔细想想就知道,一个正二品礼部尚书被迫屈节拜访从五品侍读学士,那是多大的道德压力?
而且必定是一个有热点潜力的新闻,明天传开后,别人又会怎么说?
是嘲笑老尚书舐犊情深呢,还是赞美某学士骄横跋扈呢?
就连向来精明算计的秦德威,内心也是猝不及防的。
他真的想不到,严嵩竟然能这样“不要脸”。
接见太过於拿大,可拒见就更无礼。
两害相权取其轻,秦德威掂量完后, 就传话说:“开中门, 我去迎接!”
没办法,虽然秦德威心里很膈应,但更不能失礼了。
他只能亲自前往大门,将严嵩请到外书房。谈不上多恭敬吧,但该有的礼数都周到了。
宾主落座,又吩咐了上茶后,秦德威就主动问道:“大宗伯趁月前来,有何指教?”
严嵩面上风轻云淡,如实说:“为犬子而来。”
秦德威公事公办的回应:“我这个人心软,所以就叫他们公推人选。
没想到将严世兄推选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也不好当众更改了。”
严嵩没说什么,似乎有点事不关己的说:“或许是他命里该有此劫。”
秦德威暗想,严嵩绝对不是个傻子或者呆子,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就算是想平事,也该拿出筹码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於是秦德威主动帮忙“出谋划策”,接着话头说:
“大宗伯何必来找我,让严世兄请个病假闭门不出,或者回老家躲起来都可以。
难道谁还能为这点差事,对严世兄不依不饶?等过几年,事情淡化就好办了。”
严嵩却“话里有话”的说:“那样都不行,胆敢对抗朝廷安排的差事,说不定要被比照擅自弃官,或者逃户的罪名了。
甚至小题大做起来,还有可能牵扯到我。”
秦德威:“......”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秦德威确实这么想的,算是一个后手,没想到被严嵩直白的说了出来。
可严嵩总是拿不出真正诚意,秦德威也不等严嵩求情,就直接开始推脱了:“无论如何,必须要坚持秉公办事,大宗伯请回吧。”
严嵩便认真的说:“秦学士可能有什么误解,我这次前来,特为感谢秦学士,给了犬子一个磨练机会。”
秦德威居然看不出来,严嵩这句话到底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还是带上了一种能掩盖所有情绪的虚假面具?
严嵩继续说:“所以我没有替犬子开脱的意思,让他发送广东办事,也是为朝廷效力,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意见。”
秦德威:“......”
一个秉公办事心无私,一个深明大义觉悟高,这天真的聊不下去了!
这就是历史上那个巨奸严嵩的功力?秦德威想到这里,忽然有点小刺激。
别人不知道严嵩的狠毒本性,但他秦德威可是很清楚啊。
今晚只要严嵩踏入自己家门,那么在严嵩心目中,无异於受辱,以后自己只怕就是死敌——必须死掉的敌人。
以前是会不会挨打,以后是会不会被斩,这能不让人感到小刺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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