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不是双方随从就是亲友,能信就见鬼了,除了干扰没意义,干脆先排除掉!
於是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应该相信谁的故事,这判断难度就更大了......
贾应春决定再给秦德威一次机会,喝道:“秦德威!你只是个外地生员,而李开先是官身!
如果互无人证情况,各执一词无法说服人心状况下,最后结果只能是委屈你而维持朝廷命官体面!”
这不是说贾应春跟秦德威过不去,这是一个阶级社会标榜的现实。
在大明法律意义上,官员本来就是高人一等的,不然为什么叫父母官而不是公仆?
这也是李开先有恃无恐的原因,在正常情况下,在法律上他是立於不败之地。
所以贾郎中的意思就是:来,秦德威请说出你的故事,若是打动不了本官,那就要很抱歉了。
如果秦德威不是有功名的士子,不是有大佬直接撑腰,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秦德威幽幽叹道:“这个故事,要从......啊不,此案内情,要从聊城那件事说起。
霍韬麦祥为非作歹,家父奋力与此辈抗争,此事轰动朝野,贾大人您应该知道吧?
李开先之所以辱及晚生父亲,就是因为此事!他就是替霍韬麦祥张目,再以诬告将晚生治罪,就是意欲报复晚生!”
贾郎中:“......”
你这个故事,硬伤有点多,欠缺说服力啊。
秦德威抛出故事框架后,又赶紧开始弥补硬伤:“据我所知,李开先是嘉靖八年进士!
而嘉靖八年主考官是霍韬,所以李开先就是霍韬的门生,他就是要替老师报复晚生!”
贾郎中笑笑不说话,这故事还是有硬伤。据他所知,八才子其实并不待见大礼议功臣,并不认可霍韬这个议礼派。
秦德威继续弥补故事硬伤:“而且贾大人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很巧吗?”
贾郎中终於开始正视秦德威的故事了,“你这是何意?”
秦德威迅速解读故事内涵:“李开先对晚生很仇视,这是毋庸置疑的吧?但他为什么之前一直隐忍不发?
偏偏在朝廷刚刚宽免了霍韬,允许霍韬回京主持吏部的时候,他就敢跳出来对晚生发难了?
这其中道理,难道不值得深思否?”
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猜测出“原因”,之前隐忍不发,是因为霍韬“生死未卜”,所以不敢对秦德威这个敏感人物乱来。
现在之所以对秦德威大胆出手,就是因为霍韬已经确定平安无事了,不用再有顾忌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李开先如此在意霍韬的安危?
最后秦德威总结道:“一个霍韬的门生,官职还是霍韬吏部直接下属,然后在霍韬确定平安无事后,立刻就对霍韬的仇家报复发难。
如果说这都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不管贾大人你信不信,反正晚生不信。”
贾大人只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喝止了秦德威继续哔哔哔。“你先别说话,让本官理一理头绪!”
秦德威很体贴的说:“晚生都帮您理清楚了,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当街打人治安案,而是一件徇私政治报复案。
这样理解它的意义,您是不是立刻就觉得思路很清晰了?如何判决,就很明白了吧?”
贾应春立刻恍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样就明白多了......”
雾草!贾大人突然回过神来,重重的拍了下公案,没好气得大喝道:“秦德威你大胆!”
然后贾大人咬牙道:“本官总算明白,你为什么敢那么说了。
你还真是这样,不会因为口角纷争说不过别人而动手。”
秦德威答话道:“大人英明!所以那李开先的供词不足采信!”
贾大人又接着说:“但你也说,向来都是别人说不过你才想动手!本官也真有此感。”
秦德威连忙回应说:“在下有功名在身,再说生日还未满十五足岁,刑堂上严禁拷讯!”
贾应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