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炙热起来,许多监生的后脊衣衫都沾了汗,原本那用来故作潇洒的扇子此刻却有了实际用途,一时间许多纸扇儿来回煽动,伴随着一阵阵抱怨,总算带来了些许清凉。 沈傲也是很不耐烦,可是人家是皇帝啊,有让别人等的资本啊!
太学那边似乎有了动静,又传出山呼万岁的声音,周恒咬牙切齿地道:“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想必太学那边的典礼结束了吧!不知官家会不会来国子监,表哥,我们以后有苦可吃了。”
“有苦吃?”沈傲正摇着扇子,听到周恒的话,停下了手上摇扇的动作,问:“这是为什么?”
周恒道:“这还不明白,官家去了太学,太学生骑在了监生的头上不说,若换了你是国子监的博士,你会怎么做?”
沈傲明白了,换作他是博士,一定要整顿学风,要奋发图强,要做哀兵,哇,哀兵……这一想,沈傲顿时觉得不对头了,博士们八成是要进行魔鬼式教授法,果然是不会有好日子过。
虽然读书是要吃苦的,可是被人逼着吃苦又是另外一回事,祭酒、博士们失了面子,又失了圣眷,就好像是中年老处女,很幽怨!
怎么办呢?当然要找人来发泄,可怜的监生,可怜的周恒,当然,自己好像也蛮可怜的。
乱七八糟地想着,便听到从集贤门那边传来骚动,有人道:“銮驾从太学出来了,往国子监这边来了。”
“肃静,肃静!”助教们打起精神,又开始整饬次序,监生们很配合,整了整衣帽,都不再胡说八道了,一个个顶着大太阳在广场集合。
唐严带着众博士也从崇文阁里出来了,集贤门下先是出现一队禁卫进来,监生们纷纷在广场上各自站好位置。而唐严为首的官员、博士则亲自去正门,见到銮驾到了,立即下拜,朗声道:“臣等恭迎陛下。”
接着在山呼万岁声中,赵佶在内侍的搀扶下徐徐下了銮驾,他的皮肤白皙,脸色略略有些苍白,显然气色有些不好。
这时,在身后的一个轿子也稳当当地停下,从里面走出三皇子赵楷,赵楷小步过来,扶住赵佶,口里道:“父皇,这国子监比太学要气派呢!”
赵佶冷声道:“气派又有什么用,这是读书育人的地方,教不出国家栋梁来,莫非比气派就有用了?华而不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哼,随我进去吧。”
赵楷便只是笑,扶着赵佶缓缓进去。
唐严等人很尴尬,跪了这么久,也不见官家说一声免礼,就直接进去了,也不知是继续跪下去,还是尾随进去,左右为难之际,又感到一种屈辱,太丢人了,官家这样做,明显是对自己心生不满,是在敲打自己呢!
这时有内侍过来趾高气昂地道:“诸位随官家进去吧。”
唐严等人松了口气,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赵佶左右四顾着装饰一新的国子监,两边的禁卫纷纷单跪,远处的监生们也远远行礼,黑压压的起伏不定。
赵佶皱了皱眉:“国子监只会在面子上做功夫吗?”
赵楷其实心底还是维护国子监的,当年他偷偷去参加科举,便是先在国子监报了名,以监生的名义进的考场,这国子监也算是半个母校了。便道:“父皇,这也是大家的心意,学问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一个忠字,忠是大节,他们诚惶诚恐,不就是希望父皇龙颜大悦,心情能舒畅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