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厚仔细检查了一番,拆开一看,有些惊喜。
这次玩得这么大?
“传令下去,所有人撤回来,不得随意出城挑衅。”杨师厚下令道。
“遵命!”很快有人去传令。
北关城内粮草充足,守上半年都没问题。收拢败兵之后,现在也有步骑五千余人了,夏贼根本吃不下他们。
军令是庞师古传来的,他带着三万大军沿蔡水而下,令蔡州方面对敌示弱,表现出很惊慌的样子,禁止出城袭扰。
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可以派部分人出城,假装向北溃逃,引诱夏贼深入追击。
总之一个原则,让夏贼深入蔡州的距离越远越好,梁王自有计较。
终於要让他们吃个大亏了!
不知道为什么,杨师厚又想起了符存审和王建及。
他现在已经不恨他们了,各为其主,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很正常。
将来如果俘获二人,他也不打算杀掉,而是质问他们后不后悔,人生之快意莫过於此。
对了,这次如果能俘获邵贼,那就再好不过了。
邵树德从未想过募兵有这么快的!
差不多十年前朱珍去青州募兵,十天募得一万余人,那速度已经够快了。
可没想到,他在申州募兵,三天就来了四千多。若不是消息来不及传递到他处,可能还要更多。
文宗、懿宗两朝对淮西百姓的摸底调查果然是可信的,到现在仍然没变。
淮西百姓就没老实人,也没几个想种地的,当兵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邵树德不打算全在申州募兵,兵全来自一个地方,未必是什么好事。
二月十八,他来到了光州,两天之内又募得五千人。
随后,他从亲兵中挑选了五百,都是日常学习、讨论中表现比较好的,到新募军士中充当各级军官。
这支军队员额一万,由亲兵十将郑勇担任军使。
邵树德身边还有五百亲兵,任李延龄之子、西城令李忠为十将,算是对老李之前表态出粮的奖赏。
陈诚跟在邵树德身边,对他大肆招募军士的行为并未出言谏止。
原因也很简单,斥候侦察到,寿州方向出现了梁军小股兵马,而且是汴宋口音,非寿州本地人。
拿着地图稍稍一推断,便知这是从徐宿南下的汴军。
那边本有两万人出头,这次即便不是倾巢出动,肯定也来了大部分,气势汹汹,目标直指正在蔡州奋战的两万夏军,试图将他们全包围在淮水以北——嗯,目标或许还有邵树德本人。
“杨行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定城县内,邵树德询问道。
“大帅,根据最近一年的消息,杨行密与朱全忠的关系似是不错。”陈诚答道:“行密多次遣人携带茶叶、海盐至汴州,往来交易,非常频繁。近又有传闻,全忠欲以楚州予行密,行密大悦。”
“消息可靠么?”邵树德问道。
“都是坊间传闻,但应有几分可信度。”陈诚看了邵树德一眼,回道。
这就像邵大帅夜宿龙床,让圣人妃子侍寝一样,都是市井流言,哪有个准。但正所谓空穴来风,岂能无因,淮南、宣武贸易往来频繁是事实,双边关系大大改善也是事实。
“行密若真得楚州,其淮东防线就完整了。”邵树德说道:“淮西方向,还缺寿、濠二州,他不想要了么?”
淮南政权欲抵挡中原南下兵马,寿、濠二州是必须攥在手里的。
昔年朝廷为防止淮西叛军东出,以寿、濠、庐三州设了团练使,委以重将。
庐州,西问申蔡,北抵徐寿。三州之地正好形成一个铁三角,有淮水、淝水、濡须水、巢淝运河沟通,防御起来非常便利。
朝廷割这三州设团练使, 可不是乱来的。
“全忠已无力南下,行密看得很清楚。”陈诚说道:“既如此,不妨令其顶在前面,他再观望一番。他现在还有很多扩张方向,江西锺传、杭州钱鏐,若能平灭,皆可为后方。鄂州杜洪,行密亦想攻灭,盖因我军已下南阳、襄阳,控扼汉水,若再取鄂岳,则行密危矣。”
邵树德深吸了一口气。
杨行密的谋划,首先应该还是建立一个江东政权,再窥视中原。
这个政权,应该是以宣歙、两浙、江西等为腹地后方,繁衍户口、供应钱粮。
淮水一线作为北部屏障,那就是楚、泗、濠、寿四州了。
襄阳、鄂州作为大江上游屏障。
考虑到夏军势力已深入襄阳,若鄂岳杜洪再投靠过去,则大江上游的威胁就大了,甚至可能比淮水一线的威胁更致命,毕竟可以直接顺流而下,打击你兵力薄弱的后方腹地。
杨行密上来就拿杜洪开刀,连实力相对弱小的锺传都不打,还不说明问题吗?
“杨行密和朱全忠之前,应已有默契。”邵树德突然笑了,说道:“天底下果然没有傻子。若朱全忠在中原呼风唤雨,势不可挡,则杨行密拚了老命也要拿下淮水一线。但现在么,他与朱全忠开战,只会便宜我,替我火中取栗。”
“传令下去!”邵树德下定了决心,丝毫不拖泥带水:“牛礼、没藏结明徐徐退兵。蔡州不能再打了,往前就是万丈深渊。另,李唐宾、高仁厚部,该动弹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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