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呢,外间侍女禀报,张文瓘笑着进来,“姑母,怀仁兄来信了。”
张氏还没开口问,张文瓘就将信纸递了过来,只看了几眼,不禁心头一动,忍不住打量了下女儿。
一旁的长孙氏接过信纸,轻声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崔氏出身博陵崔氏,不禁叹道:“聊聊四句,看似浅显,实则深邃,这等诗句,才是聘礼啊。”
“此诗可为聘礼,可赠表妹,亦是自述。”张文瓘顿了顿,才继续说:“怀仁兄与人为善,温文儒雅,与人来往如沐春风,但实则心有傲气。”
长孙氏微微点头,看向朱氏,“朱娘子养的好儿郎。”
朱氏身姿挺拔,顾盼生辉,这样的儿子太给自己长脸了……虽然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儿子哪儿来的诗才。
张文瓘毕竟年纪还小,张氏索性将其留下,细细问起诸事……呃,张文瓘自然是大吹特吹,吹得朱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另一侧的偏厅内,李客师突然道:“表弟此行在代县驻足几日?”
“约莫四五日。”崔信随口道:“早闻代县残破,不过如今早非旧观,怀仁施政,如春风化雨,百姓皆称,此生未见如此父母。”
李客师犹豫了下,低声道:“怀仁加代州长史,掌代州总管府,琐事繁多,更主责雁门,整兵备,援马邑,抗突厥……”
凌敬一听就明白了,“德谋有意?”
一旁默默坐着的李楷轻轻点头,“眼见怀仁建功立业,晚辈意欲有所作为。”
李善掌代州总管府,不可能再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代县一地,有必要重新任命代县令……李楷与其乃是至交,又是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自然有这个资格。
崔信想了想,冲疑道:“突厥若破关而入,凶险的紧。”
“怀仁亦在代州,又有何惧?”李楷昂首道:“当与怀仁携手。”
“复设代州总管府,除却长史之外,宜阳县公兼司马,尚有别驾。”凌敬缓缓道:“陛下裁撤河东道行军总管,任城王出任并州总管……代州必然增派兵将。”
“除却苏定方之外,只怕还有颇多将校北上。”柴绍接口道:“平阳已然决意,使马三宝入代州。”
这句话崔信也听得懂,代州空位置多了,东宫、天策府都要往里面塞人,所以平阳公主给李善撑腰,不仅将苏定方打发去,而且还将马三宝也送去。
毕竟李善只是代州长史,而在代州总管空缺的情况下,李渊不太可能授李善或其他人十二卫大将军,那马三宝如今官居左骁卫将军,在十二卫体系中仅次於大将军,是有资格总领诸军的。
凌敬又看了眼李楷,“代县令,非德谋不可。”
如果李善不卸任代县令,谁都没有理由去逼迫他,但如果是与其为至交的李楷,却有成功的可能……显然,李楷代表的是天策府的势力。
崔信呆了呆,他没想到,逼降苑君璋,驱逐李神符,李善连升三级,以长史的身份掌代州总管……却使得身边成为了夺嫡的战场。
这半年来,李善在突厥、苑君璋、李神符、李高迁、刘使然之间还算游走自如,但明年只怕就没那么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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