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的想法很简单,在自己生死未卜的时候,有胆子贪污东山寺利润的绝不仅仅只是朱奇一人。
考虑到朱玮,只要将钱补上,李善可以放过朱奇,找其他人麻烦,杀鸡儆猴。
但让李善没想到的是,朱玮当天晚上就问出了实情,手持藤条将儿子抽的遍体鳞伤。
第二日,朱氏、李善听得消息,立即登门。
李善脚步飞快,敲开了门,一把抓住朱玮的胳膊,“七伯,外人尚不知晓吧?”
“今日聚众……”
“七伯是要将小侄驱逐出村吗?”
朱玮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大郎对朱家沟多有恩情,何人敢……”
“难道朱家沟对某无恩情吗?”李善打断道:“若是朱三被众人鄙夷,小侄还有何脸面留在此地?”
无论如何,当日朱氏携子北上长安,是得朱家沟接纳,而李善远去河北,朱玮又遣派三十青壮充为亲卫。
当然了,在朱玮以及很多村民看来,李善在朱家沟救活朱石头,拿出秘方,保住了东山寺,有指挥青壮全歼来犯的盗匪。
互相有恩,早就分不清了。
朱玮沉默了会儿,看着一旁的朱氏,“但此事已然如此……”
朱氏低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不可一概而论……让大郎处置吧。”
自曾祖父一代,就是朱家的亲卫家将出身,一直持续到朱玮这一代,对朱氏、李善毕恭毕敬,但朱奇这一代人,不知晓内情,对朱氏、李善的态度,虽然从排斥到接纳,再到亲厚,但主要还是得益於东山寺买卖给村民带来的好处。
在朱玮看来,儿子这是在作死,在早就不见昔日荣光的朱氏看来,情有可原,而在李善看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了。
李善折腾出豆制品已经一年多了,村中很多人都知道工艺,到现在都没人跳出去单干,已经算是仁义了。
弄出豆制品,李善本就是想赚第一桶金,从没想着以此发家。
掀开帘子,看了眼趴在床上的朱奇,再看看边上的朱玮和朱氏,李善坦然直言,“其实若是某战死在山东,东山寺买卖自然是朱氏一族接手,而你是七伯之子,理应统总。”
“绝无可能!”朱玮低喝道:“若是大郎……东山寺买卖亦是朱娘子处置!”
“东山寺买卖能获利颇丰,主要还是因为东山酒楼。”
“东西两市,酒肆林立,东山就酒楼何能独树一帜,揽尽风头?”
“仅仅靠东山寺那些豆制品吗?”
朱玮冷笑道:“那是因为有陇西李氏、太原王氏子弟,你有资格与他们并肩?”
朱奇常年经商,但不过是个货郎,见识浅薄,但朱玮太清楚这里面的关节了,没有李楷、王仁表的庇护,东山酒楼早就灰飞烟灭。
如果李善真的战死在山东,如果李楷、王仁表不念旧情,自然是要甩开朱家沟的,如果念旧情……更惨,怎么可能容忍朱奇夺走产业。
当然了,朱玮更清楚,别说李楷、王仁表了,老主人的大郎君还在长安城呢。
朱玮昨夜发狠抽儿子,一是因为品行,二是因为太蠢。
“七伯,都说了小侄来处置。”李善将朱玮摁在座位上,笑道:“为了区区小事,朱三和齐老六居然拳脚相向,实在是……”
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趴着的朱奇忍不住抬头看了眼。
“齐老六那边某来处置,朱三这边……七伯下手也太狠了,就这么算了吧。”李善笑盈盈道:“这段时日,朱三要养伤,东山寺那边让朱石头、朱五帮衬。”
朱氏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