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李林甫屍骨未寒,李隆基便能够将其党羽子婿一一贬斥恶地,却原来身为天子,一颗心本就是冷硬的,平日恩宠也好,其他也好,不过是需要用你,事后弃若敝屣也属应当!
完全绝望的他没有再求饶,就这么任凭别人犹如拖死狗一般将他拖了出去。在无数人喧嚣闹腾的夜‘色’中,他被拖行了老远,突然便只见眼前突然大放光明。这是一块马嵬驿中的空地,四周围点满了火炬,而一个声嘶力竭求饶的声音则是传入了耳畔。他循声望去,就只见韩国夫人杨‘玉’卿的‘女’儿崔氏正紧紧抱着一儿一‘女’向军士求饶,而在她身边,赫然是生死不知的秦国夫人。
尽管他的妻子裴柔以及两个儿子,还有杨‘玉’卿不知所踪,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怎么想都是凶多吉少!
“求求你们,大郎和三郎都还小,他们已经没了父亲!”
崔氏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了,说话的声音甚至连周遭的人都听不到。然而,她的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没有‘激’起将卒们的同情,反而让更多的人想到了太子李亨的死讯。而据说,广平王和建宁王也已经被鸩杀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嚷嚷妖妃‘惑’主,原本就喧闹不堪的人群顿时更加吵吵嚷嚷了起来。很快,这样的呼声就传到了陈玄礼的耳中,让他又为难又不安。
他刚刚在天子面前故意略过杨‘玉’瑶,就是因为不想背上胁迫君王的恶名,毕竟,杨国忠只不过是个窃据相位的跳梁小丑,可杨‘玉’瑶虽然曾经是寡‘妇’,却毕竟是天子的枕边人!然而,在将卒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下,他只得勉为其难再次去求见李隆基。才到‘门’口,他就只见杨‘玉’瑶跪在天子脚下苦苦哀求。
“三郎,国忠早就识破了安禄山的狼子野心,他有什么错,分明是陈玄礼要借着军中哗变为借口要杀他!妾身的姊妹和外甥‘女’全都被‘乱’军带走了,这其中还有两个尚不懂事的孙辈,她们又何其无辜!三郎,如若这个时候答应了‘乱’军的要求,下一个便是我,再下一个就恐怕是三郎!这些哗变的‘乱’军一定只是一小撮人,一定只是陈玄礼煽动的一小撮人,只要三郎肯出面振臂一呼,一定会有忠义之士‘挺’身而出的!”
陈玄礼本想照顾一下李隆基的心情,随便找个‘侍’‘女’打昏之后换上杨‘玉’瑶的行头,冒充一下淑妃,也好安定人心,如今听到杨‘玉’瑶在这等时候反而血口喷人倒打一耙,一贯脾气很好的他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门’闯进去之后,他便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来。
“陛下,外间将卒群起高呼,杨国忠‘奸’相该死,淑妃身为寡‘妇’,妖媚‘惑’主,也一样该死!恳请陛下痛下决断!”
看到陈玄礼闯进来,杨‘玉’瑶本是又惊又怒,可听到他说外间‘乱’军竟然还要杀自己,她顿时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本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她下意识地抱住了李隆基的‘腿’,梨‘花’带雨地哭诉道:“陛下,妾自从入宫以来, 尽心尽力,何尝有过半分不敬?陛下就算不怜惜我,也请顾惜顾惜我们的‘女’儿,太真若是在天有灵,看到杨家竟是被人‘逼’到了如此光景,她可还能安心?”
在这种时候,突然听到杨‘玉’瑶连称呼也变了,甚至提到死去的妹妹‘玉’奴,李隆基顿时愣住了。人死如灯灭,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渐渐淡忘了那个倩影,可如今被杨‘玉’瑶的话头一勾起来,佳人的一颦一笑,薄嗔浅怒,全都如同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转个不停。低头看了一眼平日里娇媚可人的宠妃,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换成是‘玉’奴,即使外间那样风雨‘欲’来,也不会在此时此刻如此哀哀求饶。
那个道号太真的‘女’子,妩媚多姿之中,却有一种天然的倔强傲骨!
见李隆基竟是呆呆怔在那里,陈玄礼又听见外间的各种喧哗声越来越大,就算他想要放过杨‘玉’瑶,恐怕都不可能了,他只能咬咬牙,再次重重叩首道:“请陛下痛下决断!”
李隆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无力地看了一眼脚下的杨‘玉’瑶,轻轻叹了一口气,仍然没有做声。可在这种当口,没有做声便意味着默认,甚至都不用陈玄礼开口或是示意,他背后已经有迫不及待的亲兵就这么跳了起来,竟是要上前拖拽杨‘玉’瑶。这时候,李隆基终於艰难地张了口。
“淑妃毕竟跟了朕这么多年……不要让她见血!”--31197+dsuaahhh+24728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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