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乐了:“有金山银山,我肯定要省着花的,不过为师有聚宝盆,比金山银山厉害。”
魏征:“……”
陈正泰笑了笑,安慰他道:“为我办事,就不必替为师想着钱的事了。”
魏征只好苦笑点头,他倒是想起什么,於是道:“恩师,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陈正泰道:“你说吧。”
魏征便道:“陈爱河此人,倒是可造之材,学生希望陈爱河能与学生近一些。”
陈正泰一下子就明白了魏征的意思,想也不想的就道:“这个倒是好说,准了。”
“还有一事。”魏征道:“王世子现在已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了吧,恩师可为他寻访过蒙师吗?”
陈正泰道:“倒是想过的,却又觉得太早了。”
魏征目光炯炯地看着陈正泰道:“学生或可代劳。”
陈正泰抬头看着魏征,魏征则一脸期盼的样子。
陈正泰有点懵,你是我的学生,然后又是我儿子的老师,这会不会有点乱?
不过……陈正泰顿时清明起来,他很清楚……魏征是最好不过的老师了,论起才学,教授陈继藩已经足够了。论起名望,在这大唐,你说一句我是魏征的老师,走到哪儿,人家也会给点面子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继藩那个小子,被人宠溺惯了,而眼前这个男人,可是隔三差五的连皇帝都要呵斥一番的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陈继藩敢不听话,就灭了他。
自己孜孜追求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才啊。
而且凭着魏征的名声,自己跑去和三叔公还有遂安公主商议,他们也一定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魏征的名声很好,若是名字就是品牌,魏征这个大名,便是方便面界的康帅傅,不,康师傅。
“这个……我得想想。”陈正泰觉得自己不能轻易答应,我陈正泰也是要点面子的,先故意钓一钓他,要有战略定力。
魏征微笑道:“若是恩师何时想明白了,学生自当效劳。”
魏征随即拜别。
他就是这个性子,有事说事,没事他也不喜欢和陈正泰谈人生和理想。
陈正泰已习惯了。
不久之后,宫里便有了消息,那李佑去见了德妃,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而后李承干也见了这个兄弟,只是相顾无言,而后这李佑吃了顿好的,据闻吃到了他最喜吃的蜜水,便被拉去了宫内省,喝下了鸩酒。
原以为陛下会来一个突然刀下留人,却是没有发生。
皇帝始终都保持着沉默,不过等屍首拉出来的时候,还是下了一道旨意,命人以国公之礼下葬。
陈正泰听闻这个消息,不禁唏嘘不已,便对遂安公主道:“看看,这便是教子无方的下场。陛下一世英雄啊,想不到……哎……太惨了。”
遂安公主想到这个皇弟,也不由得唏嘘了一阵:“从前他还教我读书,平日很是喜欢背诗,哪里想到……”
陈正泰便道:“可见诗词之道是没有用的,得学经济之道阿!咦,有了,该让新闻报多宣传宣传这个,当然,不能拿李佑来举例,此事太犯忌讳,就说某人邻居,某人同学,某人朋友……”
“呀。”遂安公主禁不住道:“你在说什么啊?”
陈正泰便道:“哎,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而已,好啦,说些高兴的事……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高兴的事,现在陛下在宫中,只怕悲痛不已,我觉得我该去安慰一下,这个时候,显示一下女婿的重要。”
遂安公主颔首,竟是忍不住道:“若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便不必成日劳心了。你看看……众皇子之中,李佑反了,太子呢……性子又鲁莽,还有李泰……亦是当初不争气,令父皇渐渐疏远了。只有李恪,倒是听说他颇贤的,不过他的母妃,乃是隋炀帝之女杨妃。”
其实陈正泰心里一直怀疑李世民这个人有怪癖,这收的妃子,都什么跟什么啊,阴家人杀了李世民的兄弟李智云,还把李家的坟都刨了,他就收了阴家人的女儿做妃子,生下了李佑。而隋炀帝於他呢,大家不是仇人吗?灭了人家之后,却又纳了别人的女儿为妃。
而至於这些儿子,几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要嘛是谋反,要嘛夺取皇位失败,要嘛早死。
仔细总结了一下,这似乎是李家人魔咒一般。
陈正泰摇了摇头,感慨道:“我若是皇子,那么就糟糕了,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安安生生地做一个外戚,等到什么时候,西宁那儿成了塞外关中,我们便天高任鸟飞,到时便迁居塞外去,再不管这些俗事了。”
夫妻二人私下里说了一些家常话,宫里却是来人了,是李世民召陈正泰觐见。
陈正泰不敢怠慢,跟遂安公主话别,便匆匆的坐车入宫。
进宫后,却见李世民正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文楼里,不过情绪似乎好了不少。
陈正泰上前行礼。
李世民压压手道:“不必然多礼了,坐下吧。”
於是陈正泰很乖巧的欠身坐下。
李世民瞥了陈正泰一眼,便道:“还以为朕在为李佑之事伤神吗?”
陈正泰想了想道:“儿臣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什么不可说的。”李世民坦然道:“朕是儿子们的父亲,也是天下人的君父!李佑谋反,差点酿成大祸,朕不是说了吗?既然他做下这些,那他便不再是朕的儿子!即使是朕的儿子,这等於是和朕有了国仇之人,朕怎么能容忍他呢?不过朕终究还是念了一些骨肉之情,才给了他国公礼下葬的恩荣。只是这个人……既已赐死,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正泰叹息道:“陛下这个父亲,真的难当啊。”
李世民露出了一个很浅淡的微笑,道:“这世上做什么不难的呢?匠人们每日劳作,难道不难吗?农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难道他们容易吗?将士们浴血沙场,九死一生,那就更难了。那些说朕难的人,都是骗人的话,天下最不难的就是朕,而真正难的,是百姓啊。”
陈正泰点了点头,而后忙从袖里掏出一根炭笔来,取了一个小板子,在板子上写画。
李世民不由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陛下此言,字字珠玑,言语之中,透着对百姓们的爱护,儿臣要记下来,明日给新闻报供稿,要让天下臣民百姓,都聆听陛下圣言。 ”
站在一旁的张千眼珠子都直了,他突然也有记下来的冲动,当然,记下的不是李世民的话,而是陈正泰的话,做个笔记,以后时常拿起,好反覆温习。
李世民听着,果然心情大好,不禁道:“朕只不过随口之言而已,被你这么一提,倒像是别有用心了。”
“就是因为随口,才见真言啊。”陈正泰很理直气壮地道:“若不是将百姓们时刻放在心上,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脱口而出呢?所以这也是儿臣最是钦佩陛下的地方!”
“历朝历代,多少天子,口里都说爱护百姓,可他们随口所言的,都不过是一家私计而已。唯有陛下……这番言语,最是感人至深。”
陈正泰用炭笔记下了,随即将小纸板收回袖里。
………………
第三章送到,又是一万五,从早写到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