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笑:“学生方才确实无心欣赏舞蹈,学生在想学堂里的事。”
李世民不禁道:“人怎么能脱离自己的本性呢?你们二人,真是奇怪。”
一旁的长孙无忌喜滋滋地为陈正泰开脱:“陛下,臣方才其实也只想为陈詹事斟酒,对歌舞之事,心不在焉。这房公不也是如此吗?”
房玄龄方才确实偷瞄了几眼歌姬,不过很快又立即收回了目光,而后故意阖目,假装在打盹的样子,这时候才假装惊醒,苦笑道:“陛下,老臣年迈了,一到这个时候,便忍不住打盹犯困。”
李世民哈哈大笑:“你们几个啊……”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李世民便又道:“邓卿家,你除了读书,在大学堂还学了什么?”
邓健愣了一下,一时竟答不上来。
李世民随即道:“当真只读书吗?”
幸好邓健倒没有哑口无言,而是道:“偶尔也会锻炼自己的身体。孟子曰,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学里对此也是如此,并不提倡一味的死读书,清早起来,会有晨操,到了傍晚时分,会有晚操,偶尔也会学一些骑射,击剑,御车这样的本事。”
李世民听了,颔首点头。
身体其实是很关键的。
当然,这也是陈正泰无可奈何的事,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一切的疾病,都必须通过人的免疫力去抵抗各种疾病的侵袭,没有其他的方法。
学里这么多的生员,若是当真发生疾病,即便是有医馆在,也未必能做到药到病除。
在这种情况之下,学堂将生员们的身体健康看得极重,身体好了,生病的概率自然就少了。
於是学堂有着专门的一套操练方法。
李世民满意地笑道:“不错,理应如此,朕看你,身体还算壮实,看来确有几分真本事了。”
邓健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
“既如此……”李世民面上已带着几分醉意。
此刻他兴致盎然,心里充满了对大学堂的好奇。
李世民还是颇好武的,毕竟他自己就是马上得的天下。
於是他道:“卿家敢不敢与朕的禁卫搏斗?”
这绝对是个馊主意了。
十有八九是喝醉了。
陈正泰愣了一下,一脸懵逼。
群臣有人带笑,有人觉得意外。
不过……倒是有人道:“观舞没有意思,若是搏斗,倒是能助酒兴。”
说话的乃是乐呵呵的程咬金。
其余人等也不断地点头。
人喝了酒,就爱起哄爱热闹。
这个时代的人,将文武都看的很重,许多读书人,也都爱好击剑和骑射。
因而听闻邓健每日读书之外,居然还成日打熬自己的身体。
自然而然,也就变得兴奋起来。
“自然,不过是双手搏斗而已,需点到为止。”李世民见程咬金等人起哄,便笑呵呵的道:“若是邓卿家心有畏惧,不比也无妨,你终究是读书人,并非武夫。”
邓健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却是低头,看着酒案之后跪坐的陈正泰。
陈正泰朝他点点头道:“下手轻一点。”
邓健於是朝陈正泰行礼作揖,随即对李世民道:“陛下有旨,学生敢不从命。”
李世民见他面无惧色,依旧是沉着的样子,心里倒是又多了几分赞许,於是朝张千道:“将尉冲宝琪叫来。”
能禁卫宫中,且还能随扈君侧的,多为勳贵子弟。
而这尉冲宝琪,乃是尉冲敬德之子,卫宿宫中,打小就跟着父亲学习武艺。
没想到, 李世民起手就是一个王炸。
这一手,让人有点意外得再次懵逼。
张千领命出去,没多久便领着尉冲宝琪入内了。
尉冲宝琪颇为壮士,穿着明光甲,虎虎生风的模样,他入殿,瓮声瓮气的道:“见过陛下。”
李世民道:“你平日都说,成日都在宫中,没有克敌的机会,今日……这里有一个读书人,要和你比拚一场,你卸下甲来吧。”
尉冲宝琪听说是一个读书人,顿时有些愤怒了,感觉李二郎在侮辱他啊。
不过君命如此,他自是不能违抗的,很快便卸甲,抱拳道:“卑下敢不从命。”
於是……目光落在了徐徐走到了殿中的邓健身上。
嘴一撇,口气透着几许蔑视道:“你可小心了。”
李世民这时又露出微笑。
这微笑有点缺德了。
不过陈正泰却也有几分信心。
尉冲宝琪看上去壮实,不过他久在宫中卫宿,说实话,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装饰物而已,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
另一方面,尉冲宝琪这个人,虽是名将尉冲敬德的第二个儿子,可实际上,在《唐书》之中,根本就名不见经传,可见此人并没有承袭他爹的衣钵,十有八九,是个空有其表,生在蜜罐里的浪荡子,否则凭借着他的家世,再怎么样,也该能在历史上添上一笔的。
此时,陈正泰对邓健道:“放手去干,务必要竭尽全力!”
………………
变天了,风湿,每一个关节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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