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
陈正泰笑了笑道:“有的人认为,人先有了道德,方才可以使百姓们富足。可也有的人认为,先使百姓们富足,才可以使人有了道德规范。”
马周一脸错愕:“仓廪实而直礼节,衣食足而直荣辱。”
陈正泰道:“大抵就是如此,我不相信道德是与生俱来的,道德除了要提倡之外,最重要的是……当大家有了饭吃,有了衣穿,因而有了更高的需求,到时……自然而然会在这基础上,孕育出新的道德。人的道德标准,也是不同的。譬如现在提倡孝顺,为何要孝顺呢?因为人人都会老的,老了便无所依,人人都畏惧自己垂垂老矣之后,遭受凌辱和虐待,那么……怎么办呢?那就只好崇尚孝道了。可倘若老有所依了呢?那么孝顺便已无需去提倡了,孝只发自於子女的内心,并不需要去强求。”
马周若有所思,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恩主歪理特别的多,他其实很想反驳的,可偏偏他不敢反驳,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於是他索性颔首:“学生受教了。噢,对啦,这是名册,恩主可以看看……”
陈正泰却没有看,直接将官吏的名册丢到了一边,很是坦然地道:“你办的事,我放心的,不必看啦,就按右春坊拟定的章程去执行便是了,现在起,所有不同的职事的官吏,统统先送二皮沟,先让他们呆一个月,对了,每日要写日记,要将所见所闻写出来,亦或者有什么感悟,都要写,写出之后,右春坊要看,借机对他们考察一下。”
马周连忙称是,而后又问:“考察完毕之后呢?”
“考察之后,便让大家各自订立新法。”
“新法……”马周吓了一跳,脸上显露出惊愕之色,连忙道:“这只怕不稳妥吧,”
“这是太子的意思。”陈正泰感慨道:“我也拦不住啊。”
马周一脸狐疑,真的吗?
此时,陈正泰道:“噢,对啦,太子也需去二皮沟待上一个月,要熟悉二皮沟和鄠县的情况……不过这事不必特意做出安排,我已和他打了赌,我给他一贯钱,让他在二皮沟里待上一个月,赌他在二皮沟里能自己养活自己。”
马周一时懵了,有些担忧地道:“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若是陛下知道。”
“没有人会知道。”陈正泰笑道:“他绝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当然……我会和他一起去,何况还有薛仁贵这个家伙在呢,绝对能保证安全的。”
马周一时无语。
他发现陈正泰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谓是胆大包天。
而此时……李承干却在磨刀霍霍了。
他自觉得自己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一贯钱……在二皮沟过一个月,对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以孤的聪明才智,还能不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次日一早,太阳刚升起没多久,他便兴冲冲地寻了一个布衣装扮,和陈正泰一道出发了。
前后只有三人,陈正泰和薛礼都是一身布衣。
赌局很简单,就是李承干不得寻求任何人,只凭自己,至於陈正泰和薛礼嘛,啥也不做,只在旁看着。
李承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毕竟自小到大,每一个人都夸他绝顶聪明,就差说他骨骼清奇了。
此时,虽穿着布衣,可李承干却是走路虎虎生风,宛如大将军一般。
待到了二皮沟,他摸了摸自己袖里的一吊钱,先是豪气干云地道:“这一贯钱……真如蚊子肉一般,你们饿了吧,哈哈……孤先带你们吃顿好的。”
陈正泰一副担心的样子:“太子殿下…只有这一贯钱,可要过一个月呢,难道不该省着一点?”
“孤要挣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李承干扬眉,踌躇满志的道:“少罗嗦,你们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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