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骨头上钢钉,寻常的钢铁是不成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钢铁,一旦生锈,反而要人的命了。
可钛合金不同,钛合金最大的优势就是耐疲劳、耐腐蚀及生物相容性优良等特点,哪怕是将这东西打制成钢钉或接骨板,手术之后就算一辈子不取出,也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
李世民皱眉道:“就这样?”
陈正泰却是正色道:“恩师,世上的事,若是说道理,谁都会觉得简单,可是以上每一个步骤,想要去做,且要做好,却都比登天还难,只是任何一个环节有什么疏失,师弟便再难救治了。”
李世民不禁道:“许多儒生,最晓得讲道理,可让他们做成一件事,却比登天还难。你年纪轻轻,竟已懂了不可纸上谈兵的道理。”
他深深的看了陈正泰一眼,眼中的赞赏之色显而易见,口里则道:“好,无论结果如何,朕也一定要试一试,十五日,这十五日之内,朕该如何?”
陈正泰没多想,便道:“试手?”
“试手?”李世民显然接不上陈正泰这新奇的思维,错愕的看着陈正泰。
…………
张千觉得自己被陈正泰羞辱了。
因为陈正泰将自己拎过来,还拿着一本簿子,提着笔,而后十分认真的询问他当初被阉割时的经过。
在陈正泰看来……要手术,除了自己使用一些新办法之外,限於古代条件的限制,还必须得有一些老办法。
太监的阉割,某种程度就是古人手术中的一种。
张千简直就是最好的调查对象。
而后他不厌其烦的询问张千被阉割时所处的环境,采取了什么药物,被阉割时的感受,在喝下汤药之后,疼痛的具体细节,恢复的过程之中,出现过什么意外,什么时候可以下地,甚至……什么时候可以撒尿。
每一个细节,都问得十分详细。
而这……恰恰是张千内心深处最不愿触碰的东西,不堪回首哪。
张千觉得自己被逼疯了,可是……没有办法啊!
因为不但陈正泰提着笔在记录,连皇上都对此兴致勃勃,陛下在一旁很用心的听着呢,每一个细节,陛下似乎都默默在牢记。
“张力士,能不能给我看看切口?”
“张力士, 你这切口不怎样啊,哪个混帐切的,这切口不齐。”
“张力士……”
张千只恨不得现在直接抹了脖子,他已贵为内常侍,在宫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而如今,却如同被陈正泰剥光的鸡蛋一般,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此等羞辱。
好在询问结束之后,就没人搭理他了。
在太医院,专门设置了一个暗室,御医们一个个有点懵,因为他们很快发现,陛下和陈正泰亲自前来。
那最擅长闻香的王御医慌乱地看着这一切,带着一群御医,随即便看到有宦官拖来一条犬,此犬折了腿,拎进了暗室之后,很快传来了各种哀嚎。
禁卫军们已开始在城中四处搜寻瘸腿的动物,说来也巧,他们总能按时完成任务。
李世民毕竟是杀过人的,他手里拿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小匕首,犹如庖丁解牛一般,将腿骨的皮肉撕拉的切开,而后陈正泰在一旁指指点点,二人观察着腿骨和皮肉下的筋膜。
“陛下,还请三思啊,这不是儿戏。”在得知了陈正泰的计划之后,王御医整个人都不好了,作为御医,他觉得有责任提醒一下陛下:“臣接骨多年,精於此道,阅览无数医术,不曾见过这样治病救人的,这哪里是接骨,这是杀人哪。”
李世民看了一眼王御医,此时他浑身都是血迹,一脸疲惫不堪,最终拉着脸道:“尔是御医,这陈正泰乃是朕的弟子,你说朕来信谁?”
王御医:“……”
王御医也感觉自己受伤了,而御医院里只剩下了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