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嫁妆了,现在打什么主意,谁听说过戴上珍珠链子就能保暖?马上就要下雪了,外面冷得手都伸不出去,你要是受了风寒,还怎么去给李佑送吃的?」
小丫怏怏的走了,很有规矩的把哥哥的饭碗也一起收走了,云寿带着两个家丁准备出门,见到父亲在房廊下看着父亲大声说:「爹爹,孩儿去查看一下庄子,马上就要下大雪了,新来的几户人家房子没造好,住在草棚里,孩儿去看看结实不结实。」
这得允许,我孩儿知道关心自家的庄户了,虽然知道他跑去山坡上撵野鸡的可能性更大。老钱守在一边看得胡感动,抆抆眼睛对云烨说:「侯爷您看看,这就是咱家的少爷,小小年纪就知道忧国忧民,全庄子的人都跟着咱家享福,百十年里面,咱家只会兴旺。」
听了这话,云烨只想哭,满世界的庄户活的生龙活虎的,只有勳贵官员们活的战战兢兢,李二倡导官员节俭,连中午的那顿免费饭食都省了,还说房间里有炭炉过於暖和,容易让官员生出懈怠之心,於是煤炭的供应量减少了一半。云烨去尚书省办差,发现那里的胥吏们一个个冻得像乌龟一样,鼻涕流的老长在歪歪扭扭的写字。
难道说这就是新生活运动?尚书省下辖的兵部衙门轮到云烨去值守了,原本有几个侍郎能够转的开,可是这几个家伙都在告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病,一个个都说自己年老体弱,所以身强力壮并且偷懒多年从未去值守过衙门的岭南水师统领云烨就高高的坐在大堂上,兵部尚书是杜如晦,他老人家事务繁忙,中书的事情都管不过来,一般不管兵部的琐事,处理实际事物的是几位兵部侍郎,这个虚职官衔云烨也有。
武库清吏司郎中彭文寿捧着一大叠文书过来,放在云烨的桌子说:「能得云侯坐镇兵部,实在是我等小吏的福分,这些文牍已经有些日子了,如今再不批阅,恐怕会引来麻烦。陇中,河西,淮南的武库都在告急,下官担心开春之时的府兵训练会受到影响。」
「老彭,你这个武库郎中当得时间够长的,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你实话实说,韩瑗,卢承庆,杨弘礼,这三个王八蛋在搞什么鬼,他们在躲什么?你实话实说,我会按照实情处理一些公文,你要是隐瞒,我立刻就会中风,只能回家去静养,我知道,事情不解决,难受的是你,可不是我。板子也会打在你屁股上,於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彭文寿似乎知道云烨会这么问,无奈的对云烨说:「侯爷,去年因为侯君集一事,陛下砍掉了武库的一成预算,这次的砍掉的不像以前砍掉的都是虚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大家都是吃军伍饭的,为了侯君集一家老小的命,捂着鼻子认了,可是今年一开春,户部就直接截留了咱们兵部的一成预算,造成军械的供应不足,辽东,西域,草原这三处地方的军械是万万少不了的,江夏王正在南诏用兵,军械只能补足,不能拖欠,十六卫的军械谁敢不给补足,所以,陇中,河西,淮南,这三个地方的武库就只能是空空如也的跑老鼠了。
没东西给人家,这三个地方催的又急,折冲都尉都已经叫嚷着要给陛下上折子申诉了,要问问那些少了的军械是不是都被兵部给贪墨了,这事是兵部和那些大佬做的交易,实在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所以韩侍郎,卢侍郎,杨侍郎只能抱病了。」
云烨笑了起来,如果是别的事自己还不敢胡乱做主,但是涉及到侯君集和十六卫的事情,云烨就非常好做主了,十六卫从来都不缺少军械,自己就是从左武卫出来的岂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将作监的武器向来都是优先武装十六卫的,这些预算并不属於兵部,属於皇家少府监的预算,长孙这两年好像也开始对政事感兴趣了,少府监的权利越来越大了,别人会以为是长孙的野心在起作用,云烨知道这一切都是李二在操纵,他准备打一次天下,再买一次天下。
云烨让彭文寿找出这三个地方的武库供给文书,在上面批示了准许起运的批示,又找出十六卫的文书,驳回了他们想要军械的要求。然后就合上文书递给了老彭。
彭文寿翻开看了一眼,吃惊的问云烨:「一件军械都不给十六卫?」
「不给,一件都不给,想要军械让他们来找我要,我批示的,我负责!」
彭文寿又岂会不知道十六卫根本就不缺军械的事实,给云烨深深地施了一礼,就抱着文书快步走了出去,他想尽快敲定这件事,免得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