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似乎看透了云烨的心思笑着说:「老夫倒霉自然不会牵连云侯,家小陛下也不会为难的,这一点可以肯定,老夫只要求云侯能在老夫出事后,保下侯君集家小的性命,这事本来是老夫必须做的事情,看来没什么机会了,就拜托你了。」
「这事您不说我也会全力以赴,小子受侯家恩惠良多,岂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您只管放心,就算是没有人肉路面的事情,小子也会拼尽全力。」
魏征点点头拎着手里的盒子就要去李二的帐篷里。
「郑公,您手里的盒子装的什么?不会是要和陛下火拼吧?」
「哈哈哈,这里装的是害民恶贼的人头,老夫这就要去问问陛下,二百四十七名百姓何辜,要遭此毒手?云侯,老夫去也。」
老家伙潇洒的就像是拎着礼盒去拜访老友,谁能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承受狂风暴雨,接受最糟糕的命运,这一瞬间,云烨认为自己把老家伙的眼睛治好,实在是太正确了,大唐或许真的少不了这样的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因为皇帝的帐篷边上已经跪了一地的御史,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正在等待,魏征的到来好一起向皇帝发难。
奶奶的,这群家伙惹不起啊,以后见了穿御史袍子的家伙必须要绕道走,这是一群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性命的疯子。
和高大的魏征相比,云烨乖乖地把身影藏在一棵巨大的松树后面,捂上耳朵,蹲了下来,什么都不行听,什么都不想看,如果能钻进松鼠洞云烨一定会钻进去,连松鼠都看不起云烨猥琐的姿态,从树顶上往下扔松果砸他……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於内,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於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云烨开始用小小的声音吟诵《出师表》好有声音在自己的摀住的耳蜗里轰鸣,这样自己就听不见李二的暴怒声,魏征的斥责声,军士的骚乱声,群臣的哀求声,要知道捂上耳朵之后自己的声音在耳蜗里会变得更大。
背着背着,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淌,当忠臣确实需要胆量,可惜自己没有,也不敢,只能猥琐的躲在树背后悄悄地背诵《出师表》希望皇帝能再一次容忍魏征一次,看在他苦心孤诣的份上不要夺走他的生命,虽然背诵《正气歌》显得更加宏大慷慨一些,但是云烨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出师表》,因为刘禅不会杀诸葛亮,文天祥写了《正气歌》就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云烨才发现自己讨厌魏征其实是一种嫉妒心在作祟,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以前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了一群当了基石的百姓,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这种人确实活在自己的周围,不佩服不行。
恨自己不争气,又被魏征感染的心头思潮澎湃不休,所以就任由眼泪肆意横流,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记住了,一会出去了一定要把眼泪抆干净,点一堆湿柴,就说想烤土豆,眼睛被烟熏坏了。
透过迷蒙的泪眼,云烨发现自己周围好像站满了人,「嗷」的惨叫一声就落荒而逃,也不管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
李二一脸黑线的问魏征:「他跑什么?」
魏征嘿嘿的笑着说:「大概是被陛下看到他痛哭流涕的样子羞愧难当,自然要跑了。」
李二疑惑的说:「背《出师表》能背的嚎啕大哭的也就他一个人吧,这里又不是五丈原,就算是怀念诸葛亮的丰功伟绩,忠心一片,也不至於哭成这样,一定有古怪。」
魏征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一面印绶对李二说:「陛下,高丽战俘已然处决完毕,微臣缴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