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上面的楼层,在大江大河上厮杀用得着,海里就没用,就如同您说的,一股小风就能把船刮翻,学生把楼层弄成活动的,回到河里,支起来,下到海里,收起来,还能加固甲板。
您不用这样看学生,木料的问题学生考虑了,用的都是海船的料。荔枝木、樟木、乌婪木为主,用铁钉连接铆牢,学生找了一群海上的汉子,他们给船捻缝的手艺勘称一绝,您的船学生看了,这方面还赶不上学生的船。」
说完这些话,就期盼的看着云烨,希望先生能夸奖自己几句。
「龙骨呢?我问的是龙骨,你的船用没用龙骨?如果没有,就趁早给我开回河里去,不要在海上丢人。」
「先生,我的海船还真的用了龙骨,一开始还不明白,找了好多匠人才明白它的作用,一个匠人无意中逮了一条大鱼,剔鱼肉的时候发现到底该怎么架龙骨,我家一直是吃水上饭的,您说的故事学生可都记着,每听说一样,就告诉家父去实验一样,交给我姑父,就是那个您准备弄到北海去放羊的那位,一样样的实现,最后有了这些船,所以学生才不告而别,去操弄这些船,为了它,我刘家几乎倾家荡产,家父每日只吃两顿饭,已经两年没吃过肉了,都是为了弟子想要去大海看看的梦想,如今……」
再大的家族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云烨还记得刘仁愿跑了之后,他的老父跪在李纲先生的面前苦苦哀求书院不要开除刘仁愿的学籍,给他的儿子一条后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纲到底没有下这个狠手,只要保留了学籍,刘仁愿如果失败了,还有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也是云烨为何见到刘仁愿不问青红皂白就抽他的原因。
二十二岁的刘仁愿早就褪去了在书院时的青涩,宽阔的肩膀,匀称的身材,再加上被海风吹得粗糙的脸,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这次随我回京到书院把你没完成的课业学完,一起参加今年冬天的大考,这对你很重要,想要让理想飞得更高,你就需要一个更高的起点。」
「多谢先生原谅。」刘仁愿躬身施弟子礼。
云烨拍拍他坚实的后背又说:「不好好学习啊,什么东西都只学会了一半,你会造船,却没有系统的学习如何利用这些战船给自己和国家收敛财富,你父亲两年没有肉食,都是因为你的愚蠢造成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云烨摆足了先生的派头,跨上一艘小船,刘仁愿摇着小船,把云烨送到大船上,准备仔细的看一下这船到底如何,是花架子,还是真的好使,现在没有一个可以参考的母本,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不断地试验,不断地改进,也会不断地死人。
踉踉跄跄的走在甲板上,那些赤着脚的汉子,都投来鄙夷的目光,不明白自家校尉为何会恭恭敬敬的请一个旱鸭子上船,还要检查这艘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船,你一旱鸭子检查什么,站都站不稳,难道说来检查自家的船到底能不能爬上岸?
「缆绳没有盘起来,不合格。」
「舵居然是两根铁杆,就不能动动脑子改成圆盘?操作起来更加的舒适,也好操作,不合格。」
「绳结没有统一,乱七八糟,不合格。」
「舱室到处是尖角,风浪中会撞死人,不合格。」
「杂物没有固定,水桶货物到处摆放,有风浪的时候会移动挤伤人,不合格。」
「船上有老鼠,会带来疾病,不合格。」
「远航没有准备柑橘,豆芽,这是愚蠢,不合格。」
「一个个裤裆里骚气冲天,不卫生,不合格。」
一个长着一只眼睛的家伙听到云烨一连串的不合格,顿时大怒,张着嘴巴,乌拉乌拉的说话,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嘴里少了半截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