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鸳鸯就这样的,一娘性子内向,很容易害羞,云烨一说,就捂着脸蹲地上,裴玉一副皮厚的样子,对云烨说:「大哥,书院里管得严,我平日里难得回来一趟,话不免多了些,见谅啊。」
原来的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不见了,只几个月的功夫,书院就把一位浊世佳公子变成了泼皮,听说现在也是球场上的悍将,光着上身拍着胸脯在球场上学狼叫的就有他一个。
「在书院里的学业如何?听说你现在在跟随元章先生学史,这是一个好现象,元章先生对史学的造诣精深,现在又要打算编纂隋史,正是好时候,不可不学。」
云烨担心裴玉去学自己的那一套,这不好,这条路注定是曲折蜿蜒的,没有大毅力是没有办法坚持到底的,将来也一定是困难重重,私心只希望裴玉不要对算学感兴趣,跟着李纲,玉山,元章,都好,哪怕跟着离石学画也是一条出路,算学,物理化学就由自己和李泰来做吧。
「大哥,书院这几个月,是我过的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劳累了些,却让我留恋不已,不光我这么说,小鞅和令狐也是如此,每日清晨起床锻炼,然后洗漱,吃饭,上课,下午上课之后开始游戏,都乐不思蜀,令狐给他父亲的回信说,这里是学问的天堂。他追随的先生是玉山先生,现在已经准备修人物志了」
云烨笑笑并不作声,提着锄头就来到了田壠头,让魏征等的时间长了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起码的礼仪还是要讲的。
「魏公今日怎么有空来到这乡下僻壤之地,却不知有何见教,云烨洗耳恭听。」远远地就对魏征躬身施礼,话语之中却并不客气,对於这种反历史潮流的家伙,实在是没好感。
「云侯哪里话,一招釜底抽薪就让老夫求告无门,不得不登门求教,哪里有什么教诲可言。」魏征苦着脸,强挤出一点笑意说。
肩上扛着锄头就请魏征去地头的棚子里去歇歇,这棚子是云家盖了专门派家丁看护玉米的,现在每一株玉米都珍贵无比。
坐定后,魏征也不客气,张嘴就说:「云侯,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你云家这次算是彻底抽身了,就不为天下百姓考虑一下吗?难道说在你眼里云家比全天下的百姓还要重几分吗?」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云烨会把猪粪抹到他的嘴上,但是魏征说,你还真的没法反驳,这家伙一辈子就是这么干的,他自己把天下百姓看得比家族重,就要求所有人向他看齐,这不现实,说心里话,天下人的份量还真的没有云家的妇孺重要。
「小子就是一个泼皮,在长安都臭大街了,要是在朱雀大街上喊一嗓子,狗都会跑没影,我这样的人,您指望造福天下吗?」
「云侯,你是聪明人,所以老夫就不绕弯子,你不担心这样把事情做绝,会招来奇祸吗?长安市面萧条,商贾人心惶惶,都在赶紧出货,只求不要有莫名的罪孽加身,如此下去,哪怕娘娘再护着你,一旦朝野盈沸,我不信你还能安然无恙。」
「朝堂上认为商贾都是蝇营狗荀之辈,道德低下,人品不堪,提出要强力约束,云家遵从官员们的意见,自己关闭了作坊,潜心改过,一心种地,难道这也错了?朝堂上的诸公到底要云家怎样才满意?说出来,遵从便是,只求放过云家一马即可,不行的话,我立刻散尽家财,纳入国库,魏公以为如何?」
魏征闭目不语,云烨既然可以关闭作坊,逼急了会真的把家财全数献出,这对云家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云晔在,万贯家财顷刻间就会聚附,这世上没人怀疑这一点,可是这样一来,商贾在大唐就会消失,也就是说,除了豪门,就不会再有什么商贾了,到时候危害尤烈,他魏征除了一死以谢天下没有第二条路可走。